戚鸞頓時就回想起了曾經自己被魏王羞辱的歲月了。
早些時候, 她還備受戚太後母子疼愛的時候,那母子倆麵對她被魏王羞辱都毫無辦法。
更遑論現在。
她急忙求助地去拉扯皇帝,然而皇帝的臉色微微難看了片刻, 就勉強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
“王兄怎麼回來了?不是說新年的時候回不來了麼?哎呀,快給王兄看座, 這可是朕的大功臣!”
皇帝萬萬沒有想到魏王竟然這麼早就回來了……過年的時候命人進宮,他本想享受一下萬眾矚目的感覺。
可今日魏王回來了, 又是攜穩固了邊關的軍功而回, 那光芒萬丈,頓時就把皇帝的風光給奪走了。
特彆是瞧見魏王的身後正走來了一個挺拔的,劍眉星目的年輕人。
一開始, 皇帝沒敢認。
再定睛一看,皇帝不由大吃一驚。
不過半年,他幾乎認不出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戚恪了。
鋒芒畢露,仿佛出鞘的寶刀一般的英俊年輕人,那意氣風發的勁兒,簡直讓皇帝嫉妒死了。
“阿恪也回來了。真是太好了。你平安無事,大家都放心了。”他裝模作樣地四處看了看,見了正眯著眼睛盯著自己, 仿佛在惱怒自己傷害了他的寶貝閨女的承恩公,便想到了一個惡心戚恪的主意, 對他說道,“你與舅舅許久不見, 過年的時候講究一家團圓, 你去坐在舅舅的身邊吧。”
他好體貼,一副為人著想的樣子。
可顯然,無論是魏王還是戚恪, 誰都沒領情。
他們的目光都落在戚鸞的臉上。
“剛剛皇後在說什麼?”魏王先把戚顏扶到了一旁空著的,該是自己次序的位置上去坐下,轉身回到了皇帝的麵前說道,“見過陛下。我剛剛回了京都,本想給陛下請安賠罪,因我遲歸的緣故,令陛下不能開席。隻是卻沒有想到,皇後身為皇後,卻無皇後仁德敦厚,嘴賤無比,就如長舌婦人,竟然構陷我的妻子。”
這話直來直去,不說戚皇後,就連皇帝都被魏王給罵傻了。
魏王罵皇後什麼?
嘴賤?
長舌婦?
“魏王,你欺人太甚!”承恩公忍無可忍,顧不得這是在宮中,拍案而起。
“怎麼,隻許皇後構陷魏王妃,不許王爺為王妃張目?大人,做人不能太無恥,不然,皇後養成了習慣,今日構陷侮辱功臣之妻,明日,恐怕就要造謠宮中嬪妃和旁人有一腿了。”
戚恪早些年,身份不高,空有個世子爵位,因此無力在世人麵前為姐姐張目。
如今他已經慢慢走入朝堂,此刻看著目眥欲裂的承恩公,那一刻,突然覺得曾經威嚴到令人畏懼的父親,原來也並沒有那麼強大到無法反抗。
他其實也可以走到和他一樣的位置,然後和他針鋒相對。
“你!”承恩公想罵這逆子,誰知道瞧見了正冷冷看過來的成王,頓時被成王的目光刺得渾身一涼。
成王拍了拍戚恪的肩膀,緩緩地說道,“很公正的話。”
戚恪微微抬了抬下顎,有點小小的驕傲。
他仰起頭,對站在自己身邊比自己更高大魁梧一些的成王露出了笑容。
那目光孺慕親近,刺痛了承恩公的眼睛。
“先讓阿絮去和姐姐坐吧。站著多累啊。還有王,父,父親……”雖然還沒有與阿絮成親,可戚恪還是忍不住小小聲地叫了一聲。
成王沉默半晌,卻沒有拒絕這小子暗搓搓的稱呼,微微頷首說道,“你陪著你姐夫。”
他沒有否定稱呼,那就是說承認了。戚恪的眼睛發亮,腳底下發飄,回到魏王的身邊的時候眼睛都帶著快樂。
承恩公怔怔地看著戚恪殷勤地與成王在一塊兒。
他的兒子,半點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而是用孺慕的,希求長輩誇獎的目光看著另一個人。
就仿佛他是那個人的兒子,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這樣的認知,不知怎麼,讓承恩公的心裡生出幾分不安與恐慌。
可是下一刻,魏王的話就來不及多想了。
“那你想怎樣?要不然,讓皇後給魏王妃賠罪吧。”皇帝不願意讓魏王這麼光彩下去,隻想快點息事寧人。
魏王才回了京都就咄咄逼人,讓皇帝的心裡很是不舒坦。
他覺得魏王回來後,站在他的麵前,就讓他透不過氣。
“若隻是賠罪,那這世上恐怕長舌婦就要越發無所忌憚。”魏王淺褐色的眼睛在輝煌的燈火之下銳利得幾乎無情,隻盯著皇帝不耐的臉冷冷地說道,“婦人構陷旁人,一律都是掌嘴。皇後雖然母儀天下,可天子犯法與庶人同罪,皇後自然也是如此。”
他說到這裡,皇帝都瞪大了眼睛。
“你還想掌皇後的嘴?!”
皇後可是中宮,母儀天下的!
這樣尊貴的身份,怎麼可以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