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恪顯然不在乎自己孩子的姓氏。
反正, 隻要是他和阿絮的孩子,那姓什麼不都是一樣的麼。
不過他還是和成王問了這幾年阿絮如何調養,還有太醫們給阿絮診脈的那些記錄。
等知道阿絮的確是身體沒有大礙, 他才徹底放心。
不過就如他說,避子湯是還得喝幾年。
畢竟連太醫都說, 女子過了十八歲再提生育之事,那才是最讓人放心的年紀。
他如今已經成親, 算是個能決斷自己事的大人了, 因此無論做什麼決定,戚顏都不會去指手畫腳。
隻是她也慎重地看了阿絮這些年診脈的記錄還有吃食藥方,知道阿絮是真的康健, 倒是也罷了。她從不覺得兒女的姓氏有多麼重要,可成王知道戚恪願意讓兒女繼承成王府的門楣,良久沒有說話。
從此以後,他對戚恪完全是真心疼愛。
把他當做親兒子。
並不是因戚恪答應自己兒女的姓氏的緣故。
而是從戚恪的隻言片語,就知道戚恪對阿絮是真心愛惜。
真心愛惜他的女兒,他自然會回報真心。
因成王越發疼愛戚恪,這份疼愛不能掩飾,如今朝中也更多的人知道, 成王與戚恪這對翁婿情同父子……這對於承恩公來說是巨大的刺激,眼看著兒子對自己視而不見, 反而去親近成王鞍前馬後,自己的身邊孤零零單薄得隻剩下一個最近對自己頗有微詞的戚二老爺, 承恩公心裡在淌血。
他已經年過中年, 也算不得年輕了。
朝中事,後宮事,家裡事混雜在一塊兒, 讓他如今格外疲憊。
更讓承恩公覺得惱火的是,之前他鬼迷心竅寵愛了早就被冷落在一旁的承恩公夫人。
甚至格外肆意,連自己都沒有相信如今這樣龍馬精神。
不過寵愛了妻子兩日,他覺得自己格外厭惡這個女人,卻又忍不住去親近她。
聽著承恩公夫人發白日夢一般說著再給他生一個嫡子,承恩公本是嘲笑的姿態。
可如今看著戚恪孝順成王,承恩公心裡又莫名地生出幾分說不出的期盼。
他還想要個兒子。
一個會聽他的話,不能背叛他的兒子。
戚恪背棄了他,讓他遭受失去兒子的痛楚,如今,他就再生一個。
也或許因為這,他才留在了承恩公夫人的房裡。
因他最近都和承恩公夫人在一處,承恩公夫人有了依仗更抖起來了!
她得了寵,又占著正妻的名分,自然在承恩公府裡越發地得意,整日裡打扮得人比花嬌地在府中到處走動,也得了那些跟紅頂白的下人們的侍奉。
雖然如今管家的是寧氏,可承恩公夫人才是正經的戚家大夫人,哪裡是寧氏這麼一個旁支能比得上的。
更何況雖然戚顏姐弟不肯孝順,可好歹那也是承恩公夫人的兒女,誰敢怠慢呢?
寧氏就慢慢地發現,似乎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府裡的風向又一次變了。
下人們都奉承起了承恩公夫人。
就算她管著家,可多少也有人說,她更像是個管家婆,而不是承恩公府的女主人。
這話聽到寧氏的耳朵裡,她聽得肝兒疼。
要不是要保持端莊溫柔的假麵具,她恨不能去把那幾個嚼舌根子,看不起自己的下人給撕了。
明明她的兒子才是承恩公世子。
可如今,仿佛聽下人們說,承恩公夫人炫耀的時候脫口而出,說承恩公要和她生第二個嫡子,這才是讓公府裡風向變了的原因。
曾經承恩公隻有戚恪一個兒子,戚恪不肯做世子,承恩公沒有了兒子繼承爵位,才擇了二房侄兒。
可若是長房再有一個嫡子呢?
那二房子又該如何自處?
難道再讓承恩公請廢世子一次,把爵位從二房的手裡奪回來不成?
隻要想一想,寧氏就覺得心裡恐慌。
她服侍了戚二老爺這麼多年,就是想要戚家的榮華富貴。
可若是承恩公再生一個嫡子,那她的兒子就不值錢了!
一想到這些,寧氏就覺得上火。
且見承恩公夫人如今越發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張嘴閉嘴都是外室下賤,寧氏本不是好性兒的,哪裡受得了這樣的事,且見承恩公當真留戀妻子得很,她咬了咬牙,到底想了一個法子,等著時機成熟就去把自己擔心的事情擺平。
可比起承恩公夫妻重新恩愛起來之外,寧氏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就是淮王與戚貴妃胞妹戚蓉的婚事。
這也讓寧氏焦頭爛額。
畢竟,早些時候她給戚皇後出了惡毒無比的主意,險些讓戚家姐妹嫁到極壞的人家去壞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