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有受驚嚇吧?”
若是年幼,與仆從又失散,一個落單的小姑娘會遇到什麼,誰也說不好。
想一想,她的心裡也生出了後怕來。
“受了驚,那孩子大病一場,那是我最小的女兒。”阿嬌的叔父苦笑著說道,“因這件事,我心裡也惱了。明知道她嘴裡天天念叨什麼王爺王爺的,知道她八成是上京來了,我也沒有找她。她心裡沒有咱們一家子,我不願意做以德報怨的事。難道隻有兄長的女兒是人,我的女兒就不是人,活該被人禍害不成?”
他因小女兒受到的傷害,恨極了阿嬌。
因此,知道阿嬌是往京都跑,他都沒去找,甚至都沒有往將軍府去報信。
這樣的報複,或許被旁人會說一句過於刻薄了。
可戚顏卻並沒有怎麼想。
為了所謂的愛情,身邊的人死活都不在意,她隻會說阿嬌更可惡些。
不過阿嬌叔父今日說這些話,卻不僅僅是在對戚顏抱怨。
而是他擺明了不會歡迎阿嬌回到家裡去。
這倒也是情有可原。
戚顏便看向王棟輕聲問道,“既如此,就讓阿嬌在莊子上種地?”
王棟雖然心中驚怒,被妻子這麼多年顛倒黑白氣得雙手哆嗦,卻努力對戚顏擠出笑容來說道,“王妃不必擔心她。讓她在莊子上種地,是以為她沒有犯過錯。如今,她做了那等惡事。”
把小姑娘丟在廟會上自己跑了這種事,王棟不能容忍。他臉色微微沉著地說道,“我送她去邊關挖煤。”
阿嬌既然不知道一個孤零零的女孩子可能會受到什麼傷害,那王棟就教教她。
他不可能把阿嬌送到那種肮臟的地方去作踐。
不過,讓她過上十年在煤礦挖煤的日子,讓她知道知道另一種生不如死,還是可以做到的。
戚顏垂了垂眼睛。
她微微頷首。
“既如此,那就隨王將軍吧。”
阿嬌的叔父微微詫異,卻並沒有為阿嬌求情。
畢竟,如果他的女兒當日險些會遇到更不好的事。
“好了,讓她去見寧氏一麵。我想看看,她是會原諒她的母親,還是怎樣。”戚顏隻是最後想確定,阿嬌到底有沒有心罷了。
她吩咐了一聲也就罷了,也沒有興趣去看阿嬌與寧氏的母女見麵。
不過據說在大牢裡,阿嬌與寧氏母女抱頭痛哭,她幾乎是瞬間就原諒了自己的母親。
阿嬌的叔父知道以後,就徹底不管阿嬌的事了。
倒是寧氏沒有想到會遇到自己當年的女兒,在一瞬間的慌亂之後,心裡有了一個更厲害的主意。
她對已經生得花容月貌,嬌豔美麗,又渴盼她帶自己回承恩公府做世族貴女的女兒極儘慈愛,將自己拋棄她說得那麼迫不得已,又展望日後疼愛她,愛惜她,讓阿嬌感動得眼裡隻剩下她了,母女倆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阿嬌甚至願意為寧氏作證,自己的父親是病死,所謂的毒殺是陰謀陷害。
這就涉及到了戚二老爺的死因。
衙門又開始找上了承恩公府。
因知道他們試探著要給戚二老爺驗屍,承恩公想到寧氏的話,不由抽搐著眼角,將他們勸走。
到了這一天的夜間,承恩公帶著心腹出現在死寂的戚家的祖墳。
命人將大桶大桶的桐油淋在弟弟的墳頭,承恩公漠然地往墳頭丟了火把。
眼看著大火衝天而起,轉眼之間戚二老爺的墳頭就被燒得精光,承恩公輕歎了一聲。
“二弟,為兄也是迫不得已,你可彆怨我。”
他隻是為了守護這個家,有什麼錯呢?
承恩公覺得自己沒錯,卻不知道魏王府的人早就在盯著戚家的一舉一動。
眼見戚二老爺墳頭起火,他們就往魏王麵前稟告。
魏王並不惱怒,相反,還對戚顏笑了笑。
“你看,用不著咱們動手,他自己就把戚二給挫骨揚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