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也是這麼對戚皇後的。
“害得朕挨了表妹好一頓罵,都是你的錯!”想想戚顏對自己的失望,皇帝瑟縮了一下,隻覺得恐慌,瞧見阿嬌還在自己的麵前,便陰沉地說道,“朕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
這樣無情無義的男人,實在是一個隻見過魏王情深,王棟護妻的阿嬌生平僅見。
那曾經的寵愛尚在記憶,可一轉頭,皇帝就可以翻臉。
“你怎麼可以拋棄我。”阿嬌不敢置信地質問。
“這後宮都是朕的。朕為什麼非要寵著你?你以為你是誰?”皇帝嗤笑了一聲,覺得自己應該去戚貴妃宮中走走了。
他最近頗為寵愛阿嬌,難免冷落戚貴妃,戚貴妃卻不爭不鬨,懂事地乖乖等著被他重新想起來,還幫著他看管戚太後,這還是讓皇帝滿意的。
這冷酷的樣子,阿嬌不由退後了一步,想想榮華沒享受幾日就要被皇帝拋棄,不由哭著說道,“既你沒有真心,為不把我賜入魏王府!”
早知道皇帝的愛這麼淺薄短暫,她那日逃出莊子就直奔魏王府了!
“王爺,王爺就不會這樣對我!”
“你敢在朕的麵前提彆的男人!”戚皇後與淮王曾經勾勾搭搭的事給皇帝太大的傷害,皇帝聽到自己的女人哭著叫彆人的名字就上火。
且阿嬌的話裡話外,都是他比不得魏王,這又讓皇帝的心裡生出隱藏的嫉妒。
他氣得發抖,指了指阿嬌厲聲說道,“不知廉恥!送去冷宮給朕看牢了她!”
冷宮,那是冷得如冰窖的地方。
沒有人照顧,甚至,艱難地死在那都沒有人知道。
阿嬌頓時哭鬨起來。
可皇帝卻已經越過她,踉蹌地往戚貴妃的宮中去享受美人服侍去了。
他最近寵著承恩公送進宮的一個姑娘,短短時間那姑娘卻又失了寵,被塞去冷宮去了,戚顏聽了完全沒有動容,平靜地給一旁幸災樂禍的銀環整理要給她出嫁的嫁妝。
王棟對銀環倒是也很大方,當初說了要添妝,就真的給收拾了厚厚的添妝來。
高英因計劃這些年都要留在魏王身邊,已經把家人都接到京都居住。
因此,兩家就商議,銀環從魏王府出嫁。
這對於高英家來說,也是意外之喜,沒有想到銀環被戚顏喜歡到這個份兒上。
“進了宮才多久啊,就失了寵。之前,我聽許多人說陛下喜歡她,是因為她很像皇後。”銀環在這世上最討厭的就是阿嬌了。
想想阿嬌抓著魏王不放,她就生氣。
如今見阿嬌自己作死,非要進宮去爭寵,卻進了冷宮,她幸災樂禍,又對戚顏急忙說道,“她都去冷宮了,那想必寧氏的事,不會有人阻攔了吧?”
承恩公倒是想阻攔過,還放火燒了戚二老爺的墳頭。
而且,就算是知道自己被寧氏騙了,可承恩公還是想把寧氏給撈出來,免得給戚家本就不怎麼樣的聲望上再來一下。
他打落牙齒和血吞也要救寧氏,心裡苦悶不苦悶彆人不知道。
個中心酸鬱悶,隻有承恩公一個人知道。
“他阻攔不了。”有成王府與魏王府鎮著,承恩公蹦躂不出來什麼。
“那會判斬立決麼?”銀環急忙問道。
戚顏沉吟片刻。
“大概會讓她在大牢裡過一年最艱難,暗不見天日的日子,再處斬。”斬立決太痛快了,反倒讓寧氏少了很多痛苦。
可一旦讓她知道自己會被處斬,可處斬的日期還在一年之後,她在大牢裡每天都生活在死亡的恐懼裡,與潮濕黑暗為伍,這才是對寧氏傷害了那麼多人的懲罰。
這個決定是寧氏前夫那家人也答應的。
風華正茂的兒子死於非命,不讓寧氏嘗到這些年他們是去親人的痛苦,怎麼能算完?
銀環聽說寧氏會受很多折磨,放心了,高高興興地跟戚顏探頭探腦,偷看自己的嫁妝。
她們主仆覺得這日子每一天都過得不錯,很有盼頭,可寧氏卻隻覺得泰山壓頂。
因有權貴敦促,寧氏這樁舊案其實也沒有很多疑點,很快寧氏就知道自己被判了處斬。
而且是在一年之後。
當知道自己要死了,寧氏簡直要瘋了。
她以為自己計謀無雙,以為自己聰明得很,自己什麼都可以輕鬆得到。
卻沒有想到這一天,她竟真的會被處斬。
“我不能死!我死了,戚家還要不要臉了?!”寧氏見承恩公虛弱地過來看自己,不由掙紮著從木欄後死死地抓著承恩公的衣擺,再也不複曾經的溫柔嫻靜,麵容扭曲地說道,“我是承恩公府二房太太,是世子之母!我死了,你不是也跟著丟臉!還有阿嬌呢?阿嬌不是在宮裡麼?”
她對自己的女兒寄予厚望。
隻要阿嬌如她所說,扮演皇帝喜歡的樣子,阿嬌就能夠寵冠後宮!
那釋放一個寵妃的母親,又算什麼難事麼?
看著扭曲了美貌的臉,渾身因在大牢裡變得臟兮兮的寧氏,承恩公想想她辜負自己的信任哄騙自己送阿嬌進宮,心裡又挨了一刀,努力擺出冷酷的樣子,把一張休書丟到寧氏的麵前說道,“你謀害親夫,罪大惡極,如今,我替二弟休了你。你再也不是戚家婦。”
當大難臨頭,這個混賬撇下自己,準備跑了。
寧氏眼睛紅了,盯著那休書,慢慢地,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
“我是罪大惡極,可大表哥,你偽裝對我姐姐情深義重,其實貪圖我的美色……不也是衣冠禽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