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這些笑話不能說給彆人聽,這麼多年,寧氏都快要憋死了。
如今,說給承恩公聽,這麼多年的秘密都被她說出來,她覺得心裡更高興了。
承恩公以為嫡姐愛著他,為他付出那麼多,甚至為了他,挺著肚子進宮去照顧太後母子,多偉大的女人啊。
“可她隻不過是不想再看見你虛情假意的臉而已。寧願進宮被太後折騰,受累,也不想在府裡看見你虛偽的嘴臉。”
說起當年承恩公夫人為何不顧及自己的健康去照顧太後母子,寧氏惡意地笑著對哆嗦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的承恩公輕聲說道,“難道這麼多年,你從不知她的性情?她看著溫柔嫻靜,最是眼裡容不得沙子。打從你有了彆的女人,她就不把你當做心愛的人了。為了不犯惡心,她寧可挨累,也懶得見你。”
因此,當年先承恩公夫人一直在宮中照看太後母子幾乎到臨盆的時候才出宮。
這為的是什麼?
真的是對承恩公府竭儘心力麼?
哪裡是這樣。
無論是承恩公,還是太後,都被她姐姐騙了。
都隻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你,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挑撥我們夫妻的話!”承恩公氣死了。
當自稱的,所謂的最美好的過去被寧氏用這樣的話語打碎,這對於承恩公是致命的。
他眼前一陣陣發黑,氣血上湧,喉嚨腥甜。
“我一直看著她,所以我什麼都知道。你害怕了?發現原來你懷念了十幾年的女人,心裡壓根兒沒你,厭惡你,嫌棄你臟?”
寧氏卻看著承恩公扶住一旁的欄杆急促喘息的樣子,歇斯底裡地笑著說道,“那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從你納了那兩個所謂的玩意兒,她還與你親近過麼?你臟了,她嫌棄你,就是這樣。”
她完全相信,嫡姐就算沒有產後艱難虛弱而死,哪怕隻生一個女兒,日後也不會再和承恩公親近了。
她會變得賢惠,變得如承恩公口中那樣擁有更多的美德,主動給他收攏更多的妾侍。
不嫉不妒,不爭寵,不搶男人,帶著女兒過日子。
至於這個男人,她不會稀罕。
可她命不好。
生了孩子就死了,承恩公自詡情深,痛哭流涕地娶了如今承恩公夫人那個玩意兒,把嫡姐唯一的女兒養成輕浮下作的貨色。
想想骨子裡那麼堅持的嫡姐會有戚鸞那樣的女兒,寧氏真是要笑死了。
抹著眼角笑出的眼淚,她看著承恩公不由笑吟吟地說道,“所以你這輩子就是個笑話。”
以為真心的妻子,對他最後沒有半分真心。
若她那嫡姐當真身體健康地養下來個兒子,承恩公如今墳頭的土恐怕都三丈高了。
寧氏笑著笑著,承恩公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哪怕是愛女對自己失去了尊重與孺慕,做了白眼狼,也沒有如今承恩公聽到這一席話的打擊大。
那中被打擊的沉重的痛苦,還有曾經心愛的妻子,原來早就對他沒有感情,他忙忙碌碌這一生,口口聲聲這一生竟然全都沒有半點價值。
而今,為了發妻的女兒,他失去了一切。
權勢,榮華,還有後來的兒女……他本以為為了她都是值得的。
可現在他才發現,他為了她失去了那麼多。
而且,全都找不回來了。
甚至,連真心的愛情都化作烏有。
本就身體不大好,因承恩公夫人的藥,他很虛弱,驟然聽到這一係列的可怕的語言,承恩公一瞬間氣血衝擊到了頭頂,手腳冰涼。
哪怕一再告訴自己不能相信寧氏,可那曾經的記憶裡發妻的那些做法,都讓他不得不承認,她厭惡他。
他自詡深愛一生的人,厭惡著他。
承恩公眼前一陣陣發黑,什麼都看不見,嘴裡流淌著鮮血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這打擊得太厲害,幾乎讓他一口氣沒上來,追著發妻去了。
看見他聲息微弱地倒在了地上,寧氏又笑了。
她不需要偽裝了,便放肆起來,靠在一旁冷笑著說道,“她清清白白了一輩子,如今,我死以前,也得讓人知道她的真麵目!”
所有人的眼裡,她那嫡姐都是溫柔美好的女子,可哪裡是這樣?
她不也是愛嫉妒,容不得夫君寵愛彆人的妒婦,不也是心裡對夫君生出怨恨,看他一眼都惡心的人。
因此,憑什麼她可以藏著那些陰暗過日子。
“因為她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就算是嫉妒,可厭惡的也隻是男人,並沒有去傷害自己所謂的情敵。”
寧氏的喃喃自語中,戚顏的聲音突然在黑暗的牢房裡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