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密林後,自有接引長老在此候著。
接引長老少不了要講一些規矩。
無非是老生常談的東西。
秘境凶險,切莫貪多。
同門相助,莫要生出是非。
神虛境中並非隻有乾坤宗的人可入。
世間修士凡事能尋到入口,都有進入的資格。
隻是乾坤宗人多。
他們入陣的時候,幾乎沒人會來觸黴頭。
當然,也是因為陣仗太大。
反倒成了鮮明的目標。
一旦探查到,也就知道了神虛境的入口所在。
隨後幾日便會有陸陸續續的小宗門亦或是散修進入了。
這一路異常順利。
林也奚在心裡嘀咕:“不成想,許輕如還挺有本事。”
許輕如好不容易修煉到混心決六層。
這陣子累得要死要活。
她忍著沒去瞧林也奚。
隻想著等順利進了神虛境,立馬先給她兩鞭子。
打是不會打死的,她得把這些年的憋屈一口一口全討回來!
終於,眾人見到了神虛境的入口。
一個深藍色的漩渦懸在半空。
從下方看似乎並不大。
可就像地麵的人仰望日月一般。
實際上大得很。
一人率先飛了進去,臨近那漩渦了,才對比出大小差距。
人如螻蟻。
漩渦似蒼穹。
接引的長老說道:“秘境已開,諸君速速進入,還望滿載而歸。”
有了長老這話,立馬有數百人禦劍起飛,衝向了那深藍漩渦。
林也奚和季燕北倒是沒著急。
她雖說不怕許輕如。
但真要被她纏上,講真的也麻煩。
所以,她想趁著人多雜亂,同合和峰的人錯開。
林也奚這些年,彆的術法學不到,基本功絕對紮實。
她拉著季燕北,身處人群中,也能輕鬆移動。
他們很快便與合和峰的人拉開了距離。
隻是人實在太多。
再加上她不太適應兩個人行動。
竟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那人也不是個脾氣好的,當即喝道:“搶著投胎啊!”
說話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
他一眼看到林也奚的衣裳,登時眉頭一簇,嫌棄道:“晦氣,合歡宗的滾遠點,彆臟了老子。”
林也奚挺意外的。
倒不是這人的出言不遜,而是她居然這麼巧的遇到了熟人。
在乾坤宗,她除了蒼瀾峰和合和峰。
其他峰上認識的人屈指可數。
眼前人好巧不巧是她認識的。
正是那個主煉丹的丹陽峰的內門弟子。
他叫蔣雲照,自身境界不高,但頗有煉丹天賦,在丹陽峰上很是受寵。
彼時林也奚去求教。
就是他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閉門羹。
不過他這人,脾氣暴躁嘴巴壞,心地卻也不差。
雖說給了林也奚一個閉門羹,可卻從門縫裡遞出來一個丹方,又道:“你一個劍修不好好練劍,瞎搞什麼煉丹術,小心走火入魔!”
蔣雲照並未認出林也奚。
隻當她是合和峰的弟子,言語間全是嫌棄。
林也奚也沒生氣,反倒因撞了他而低低道了聲歉。
蔣雲照愣了下。
他身旁的女修溫聲道:“阿照,不可如此無禮。”
蔣雲照瞬間老實了:“師姐,是她先撞到我的。”
“那又如何,這裡人擠人的,誰也不是故意的。”
“可她是合歡宗……”
“行了,乾坤宗隻有合和峰,我們都是同門,不可如此無禮!”
蔣雲照遭了一通訓斥,竟也老老實實地沒發脾氣,反倒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老老實實跟在女修身邊,不吭聲了。
林也奚並不認得那位女修。
卻從蔣雲照的態度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沒想到丹陽峰的少峰主鹿白也來神虛境了。
這位鹿白也是乾坤宗的名人了。
年紀輕輕便受了丹陽正道。
一手煉丹的本事登峰造極。
等境界提上去了,又是修真界的一顆活生生的搖錢樹。
林也奚一想到“搖錢樹”。
看向鹿白的視線,那叫一個火熱。
原本熄火的蔣雲照登時又怒了。
這該死的合歡宗弟子,竟想勾引師姐!
季燕北一個側身,隔住了蔣雲照的視線。
林也奚一直留意著合和峰那邊,眼看距離拉開得差不多了。
也沒再耽擱,握著季燕北的手,一齊入了神虛境。
等入了神虛境,他們得先把這身粉衣換了。
合和峰這人緣太差了。
平生事端。
穿過深藍漩渦的那一刻。
林也奚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停滯了一個月的玉簡任務。
終於能動起來了。
她忽地心思一動。
若是此時親一下季燕北。
是不是立馬就到手100積分?
唔……
下不去口。
罷了罷了,不急在這一時。
隻要入了秘境。
機會多了去了。
這麼一想,林也奚又覺得自己怎麼跟個老流氓似的!
眼前藍芒褪去。
林也奚閉了閉眼,才適應了秘境中的光線。
她睜開眼,頗有些錯愕。
這似乎和她想象中的秘境不太一樣。
修真中的秘境,大多都是些秘密叢林,怎麼他們一腳落在了一個空曠的平台上?
林也奚到底是沒入過秘境,並未表露出情緒。
季燕北黑眸沉沉。
焚天:“有蹊蹺。”
周圍不隻是他們,還有數十位乾坤宗的弟子。
林也奚一眼便瞧見了蔣雲照和鹿白,他們丹陽峰的弟子來得也不少,但似乎並非走在一起。
有個樣貌溫和的女修開口道:“這神虛境倒是奇妙,竟與旁處如此不同。”
另有男修開口:“這般空曠,靈材要長在何處?”
眾人也都紛紛納悶。
隻聽又有人說道:“估計得先走出這裡吧……”
“有道理。”
“那諸位就此彆過。”說罷,就有人禦劍而起。
變故陡生!
如此明亮的平台上,忽然間出現了數十位黑衣人。
他們一襲黑色勁裝,戴著黑色麵具,身後拖曳著一道道黑氣,落下時武器出鞘,將禦劍而起的修士一劈兩半。
鮮血激湧而出。
活生生的一個人,愣是成了血肉模糊的半截軀體。
極度恐懼之下是死一般的安靜。
林也奚睜大了眼,隻覺渾身酥麻,竟被駭得一動都動彈不得。
她從未見過這麼多血。
從未見過這樣血腥的分|屍。
“阿照!!”鹿白的聲音淒厲。
方才有黑衣人一劍劈向蔣雲照。
鹿白拉了他一把,才堪堪讓他沒被劈成兩半。
可那一劍太過刁鑽,竟還是切掉了蔣雲照的左臂。
林也奚握著劍的手劇烈顫抖著。
黑衣人襲來時,她本能地抬劍。
卻發現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背後大力襲來。
土盾術擋住了黑衣人。
林也奚一激靈,望進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在所有人都亂成一團。
在所有人都因恐懼而失控。
在所有人都慌不擇路的此時此刻。
唯有季燕北。
冷靜得不像人。
他連聲音都沒有絲毫顫抖:“師姐彆怕,像往常一樣,把這裡當成演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