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葉染衣也是獨立存在的?
這叫一個人?
是她無知了,這世界真夠瘋的,連對“一個人”的定義都這麼離譜!
眼看季燕北落入下風,沈讓塵又毫不留手……
林也奚問:“他們中若是一個死了會怎樣?”
玉簡:“都死。”
林也奚:“………………”果然。
眼看沈讓塵就要達成“我殺我自己”的成就了。
林也奚凝心靜氣,感應化作巨船的破天劍,透過它為媒介,衝出了透明護盾。
青紫色的“疾病”之刃將要刺入季燕北的心口……
林也奚一個閃身,擋到他麵前。
沈讓塵握著劍的手微顫。
劍尖抵在林也奚的喉嚨上,隻稍一毫厘就是見血封喉。
林也奚甚至不敢呼吸,她直直盯著沈讓塵,眸中全是請求。
沈讓塵:“……”他麵無表情,仿佛天地定格於此刻。
季燕北反倒動了,他靠近林也奚,身上的血濡濕了她單薄的衣裳,蒼冷的手從後麵環住了她的腰,他很是虛弱,低聲道:“師姐,我回來了。”
林也奚:“!”
沈讓塵出聲,盯著林也奚:“讓開。”
林也奚一動不動。
沈讓塵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他此時威壓鋪散開來,那些黑色柳絮又向後退了數十米,便是掛在季燕北衣襟上的焚天,也哆嗦不成團了。
要了命了。
焚天真的想死。
他何德何能,竟能目睹兩個大司命的對決。
哦,他其實不算什麼。
比起奚娃子,他算個屁,頂多是個掛件而已。
“你要和他一起死?”沈讓塵問林也奚。
林也奚要說什麼?說咱仨……哦,是咱們四個會一起死?
“師尊……”她努力開口道,“這其中有些誤會,您請冷靜一些。”
她連敬語都用上了。
沈讓塵沒受傷,卻好像心口被捅了一刀。
青紫色光芒散去。
“疾病”化作的長劍消失無蹤。
沈讓塵明明站在那兒,卻好像一瞬間離著林也奚很遠很遠。
沈讓塵:“讓他滾。”
不等林也奚開口,季燕北倏地抱緊了她,下巴在她頸間蹭了蹭,說道:“師姐,我們走。”
林也奚:“…………”走個鬼啊!
她也不敢亂動,生怕扯到季燕北的傷口,隻硬著頭皮說道:“這是我們的師尊……嗯,蒼瀾真人。”
季燕北:“……”
林也奚不敢看沈讓塵,但還是強行介紹道:“師尊,這是季燕北,我……我師弟。”
沈讓塵:“……”
林也奚很慶幸自己是個臉皮厚的,這話都說得出口:“其實,都是一家人來著。”
焚天:“………………………………”
奚娃子……呸呸呸,林女俠,老夫佩服!
林也奚豁出去了,她懂了,徹底明白為什麼玉簡會將她定義為妖女了。
何止是妖女。
這是舉世無雙大渣女。
可是,林也奚沒招。
她即便大喊一聲:“你們是一個人!”
他倆也不會信。
況且,林也奚不敢說。
玉簡提醒了,“男主”狀態不穩,一旦對自我產生質疑,三本書會完全崩壞。
到時會發生什麼?
林也奚想都不敢想。
造孽!
那支線任務即便沒有獎勵,她都一定要完成。
她一定要知道,是誰讓“男主”分裂的!
沉默蔓延開來。
在這個沒有黑色柳絮的“真空”中,是極致的安靜。
季燕北笑了,他看向沈讓塵,挑釁道:“原來是‘師尊’啊。”
這一聲師尊叫的,彆說尊敬了,全是嘲諷。
沈讓塵:“我沒有徒弟。”
他看向林也奚,意有所指:“她不是我的弟子。”
這一句話說得相當矜持,絕無絲毫旖旎。
但他衣衫鬆散著,脖頸處的紅痕仍在,更不要提方才,他們是從同一間屋子前後腳出來的。
季燕北臉上笑容消失,他側頭在林也奚脖頸上咬了一下。
林也奚陡然僵直身體。
季燕北又輕輕tian了下,道:“師姐,我很想你。”
他又問她:“你想我嗎。”
這不是個問句,這是個陳述句。
林也奚隻覺身後人的體溫熾熱如火。
她是見識過季燕北發瘋的,她算是明白了,季燕北在我行佛的畛域中,不是被放大心執,而是暴露本性了。
林也奚沒當過渣女,不懂套路。
可人的潛力驚人,在這種見鬼的情況下,她活生生被逼出了應對之策。
林也奚誰都不回應,隻說自己的:“這裡危險,我們先回船艙可好?”
她看向沈讓塵。
沈讓塵盯著季燕北。
季燕北涼涼道:“我無所謂,師姐在哪兒我便去哪兒,隻是‘師尊’好像不歡迎我。”
沈讓塵看到了季燕北的手。
他一手環著林也奚的腰,那密密麻麻的殺戮之力纏繞了林也奚的身體,像一條圈著獵物的毒|蛇,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林也奚是他的眷屬。
“殺戮”若發瘋,她必死無疑。
他到底是慢了一步,錯失了最好的斬殺時機。
沈讓塵垂睫,轉身走回破天劍。
他什麼都沒說,已然是默許。
林也奚一時五味雜陳,看著沈讓塵的背影,竟生出了濃濃的愧疚感。
等等……
她為什麼要愧疚?
她沒對不起他啊!
玉簡:“……你對不起的是‘他們’。”
林也奚:“閉嘴!”
林也奚回頭看季燕北:“鬆手。”
季燕北:“不。”
林也奚:“這要怎麼走路!”
季燕北咬著下唇,聲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不要走。”
他這話一語雙關。
林也奚隻覺心揪了一下。
她覺得心疼又覺得荒謬。
她一次正經戀愛沒談過,怎麼一下子就成這樣子了!
林也奚轉身看看季燕北這張臉,又登時沒了脾氣。
她輕歎口氣,牽著他手道:“跟我來。”
季燕北倒也聽話,反手與她十指相扣,一起走向了雪白巨船。
穿過透明光盾時,季燕北蹙了蹙眉。
林也奚巴不得他發現點什麼,道:“是不是很熟悉?”
季燕北冷笑:“無色靈根。”
他展顏笑了,聲音不高不低,保證該聽到的人都能聽到:“師姐,你是把他當成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