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現在,她隻能任由葉染衣打啞謎。
不急!
循序漸進,逐步推進。
這才第一天而已。
林也奚沉下心來,突發奇想道:“聖子,能帶我去看一下老唐兒子嗎?”
葉染衣微訝,但很快便應道:“沒問題。”
林也奚當務之急是判斷下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彆管古代現代,彆管時辰小時,隻要是個能好好生活的地方,她就可以安頓下大家夥。
至於葉染衣嘛。
問題不大,總是能攻略的。
已經攻略了兩位的林女俠,對此頗有信心。
老唐的兒子名叫唐瑞家,在一家建材公司上班。
他今年快四十歲了,可想發財的夢從沒停過。
然而他好高騖遠,賭性極大,隻想著不勞而獲,於是夢一直是夢,成是成不了的。
葉染衣帶著林也奚找到他時,他正在路邊攤上和人喝啤酒,旁邊倒了足足十一個酒瓶子,可見兩人都喝高了。
“唐哥,你這年紀也差不多了,還不結婚啊。”
“結個屁婚啊,老子沒錢。”
“有沒有錢也得結婚啊,再說就憑你這張嘴,哄個媳婦兒回來還不輕輕鬆鬆。”
唐瑞家又給對方倒了杯酒,道:“喝酒喝酒,不說這個!”
他喝到很晚,十一點左右才晃晃悠悠回家。
葉染衣看向林也奚。
林也奚:“再看看。”
葉染衣:“好。”
他們跟在唐瑞家身後,就聽唐瑞家嘟嘟囔囔:“娶媳婦兒……嗬,娶了乾嗎,讓她跟著我受罪?”
他一腳踹開自家門,倒頭睡在了沙發上。
沒一會兒,呼嚕聲響起,他已經睡死了。
林也奚還是沒走,她打量著這個小公寓。
客廳上隻有一個長沙發,地毯估計是房東留下的,十分陳舊,想必唐瑞家從沒洗過,茶幾上擺著昨天的外賣,地上堆著幾件換下的衣服。
邋邋遢遢的單身男人,的確是這樣的。
林也奚眼尖,瞥到了旁邊小桌上的相框。
那小桌子應該是用來放植物的,隻是植物估計早死了,隻留下了擦不掉的花盆底印,那印子上擺著相框,相框裡是一個笑得甜美的女孩。
相片下麵有行字,寫著她的名字——高穎穎。
林也奚心思一動,又道:“她在哪兒?”
葉染衣笑了笑道:“得查一下。”
林也奚:“嗯,我想去看看她。”
葉染衣應道:“好。”
林也奚主打一個出其不意,她對這裡很不了解,出去亂撞也撞不出個所以然,不如就這般隨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
這反而是最能看到真相的法子,即便葉染衣有能力安排,也絕對是倉促的,不夠縝密的,隻要她心細一些,定能看出破綻。
葉染衣很快便尋到了高穎穎。
林也奚問他:“聖子是如何查到的?”
“這裡有個天眼係統……”葉染衣道,“如其名,十分神奇,不過它的運行機製很複雜,暫時沒人能使用,我倒是可以暫時用神識來操縱它。”
林也奚:“……”天眼係統都有,可真行啊。
高穎穎嫁人了,嫁得非常好。
她與唐瑞家之間有什麼恩怨,林也奚是很難搞清楚了,也許是曾經的伴侶,也許是唐瑞家單方麵暗戀……總之兩人的人生軌跡已經截然不同了。
高穎穎如今也三十八歲,卻依舊生得和照片中一般無一。
年輕、甜美,隻是眉眼間多了些愁緒。
她睡得很不安穩,時不時驚醒,醒來後看看空蕩蕩的床畔,又黯然失魂。
淩晨三點鐘,她起床了。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靜謐如墳墓的花園。
高穎穎忽然握拳,用力砸在了窗戶上。
外麵傳來了幼兒的啼哭聲,她煩躁地皺皺眉,甜美的麵龐上滿是遮掩不住的厭惡。
保姆在竭力哄著孩子。
高穎穎卻沒去看一眼,隻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忙音響起。
高穎穎將手機摔到牆上。
葉染衣不合時宜地解釋道:“那個是手機。”
林也奚:“……”她知道。
葉染衣:“類似於傳信符。”
林也奚:“……嗯。”何止是傳送符,手機能乾的事可比那傳信符多多了。
林也奚又問:“高穎穎的丈夫在哪兒?”
葉染衣查了一下道:“要去看看嗎?”
林也奚:“嗯。”
高穎穎的丈夫是個商界新貴。
他叫李望海,如今已經四十三歲,依舊風流倜儻,沒有絲毫發福的跡象,還多了些成年男人的韻味。
李望海睡在了一家豪華酒店的總統套房裡。
那張巨大的床上,睡著三個年輕女孩,倒不至於未成年,但也至多一十歲左右的模樣。
李望海醒了,他起身時看到這些漂亮身體,蹙了蹙眉,眼底閃過了一些厭惡。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的手機號:“把人都安排好。”
末了,他又對助理說:“給太太準備個禮物。”
助理那邊一一應下,李望海眉眼還是沒有舒展,他輕歎口氣又道:“從我個人賬戶上,匿名捐助一百……一百萬。”
助理:“還是春越計劃嗎?”
李望海:“……嗯。”
林也奚看得一愣一愣的。
葉染衣道:“淨土中隻是沒有修為境界,但有人的地方總有階層,有階層便會有傾軋。”
林也奚:“我明白。”
一個個看過來,林也奚感受到的隻有真實。
這不是能安排出來的。
若真有這樣的安排,那……假亦是真了。
李望海很快便投入到工作中,他在電話中提到了一個人名,似乎是位政客。
林也奚:“走,去看看。”
政客名叫安立身,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性。
她起得很早,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職業裝,早早出門。
一上車,便是數不清的文件撲麵而來。
安立身快速看過去,瞧見一份投標書時,道:“李望海這人不行,沿邊的工程不能給他。”
助理欲言又止。
安立身:“不用說那些沒用的,連自己下半身都管不好的人,能力再強也沒用,他身上把柄太多,風險太大。”
安立身很忙。
林也奚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她可以確定的是,這裡有很多東西(比如有些現代化的)源自於她,可這裡麵的人絕對不是她能“幻想”出來的。
安立身忙到了後半夜,她回家時,屋裡跑出來三隻小貓。
她一改在工作時的嚴肅內斂,彎腰撈起胖乎乎的小貓咪,親了又親道:“乖寶,有沒有想媽媽呀。”
高跟鞋倒在玄關處,她埋在貓貓肚子裡蹭了又蹭,再抬頭時劉海亂糟糟的,眼睛因高度近視而顯得迷迷蒙蒙,少了精明乾練,多了憨然。
林也奚忍不住笑了。
葉染衣:“還要看什麼嗎?”
林也奚搖搖頭,望向他道:“淨土之中,人是真實的,世界是偷來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