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他們終於拿到東西原路返回時,鐘離顯然等得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長風敢肯定,要是他們再晚來一會,鐘離已經過來找人了。
經過她的警告之後,飲月顯然要老實很多,不再一副老子很不爽的欠揍模樣了。
至於鐘離,他顯然根本沒有把飲月放在眼裡,無視得很徹底。
於是,至少折騰完除濕氣,鋪好床之前,兩人一直相安無事。
“這邊鋪好了。”鐘離拿了三床被子,並且顯然他已經安排好了床位,就差把她直接塞進被子裡去了。
按照鐘離的布置,長風睡在最右邊,鐘離在她左手邊,再旁邊,才是飲月。
更彆說,地鋪生生被弄出了八米大床的氣勢。
什麼叫老父親的煞費苦心啊。
長風悟了。
但是。
“我不想睡邊上,萬一家裡有老鼠從我腦袋上過怎麼辦?”她必不可能放著兩炸藥桶挨著睡一起啊,不然第二天起床她還能看到完整的家嗎。
鐘離皺眉:“你胡說八道什麼,家裡哪裡來的老鼠。”
“沒有?真的沒有?”長風故意扁扁道:“那我和飲月回我房間去睡了。”
嘻嘻。
她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鐘離最終還是屈服了。
至於飲月,他很守承諾地沒有參加任何話題。
最後一盞燈熄滅時,鋪得棉厚保暖的地麵上,已經躺好了三個人。
長風如她所願地睡在了兩人之間。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
但是居然腦袋沾上枕頭的瞬間,就困得掙不開眼睛。
好像被套上了一層厚厚的玻璃罩子,耳邊的所有聲音都變成了白噪音。
至於她身邊的另外兩個人,就沒有這麼走運了。
彆說是打地鋪,對飲月而言,睡地板都是十分稀奇的經曆。更彆說,三個人一起打地鋪。
畢竟,作為持明族龍尊,他的休息方式比起躺下來睡覺,更常是盤腿打坐。
長風綿長的呼吸聲傳過來時,他才有那麼一絲真實感。
更多的,還是一種荒誕的陌生感。
一隻手從旁邊打了過來,落在被子上,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響。
長風顯然已經睡熟了。
這張臨時鋪好的床顯然很合她的心意,被子都束縛不住她到處翻滾的欲|望。
飲月失笑。
被鐘離養得太好,即使生出了許多雜蕪的想法,但到底還是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他握住她的手,打算塞進被子裡,於此同時,另一隻手同樣握住了長風不聽話的胳膊。
隔著沉悶的黑暗,飲月眯起眼睛,同麵色難看的鐘離對視。
兩人都沒有要先鬆開手的意思。
除了粘稠的黑暗,就隻剩下讓人牙酸的,死寂的沉默。
長風顯然沒有要參與這份對峙的意思,她繼續翻身,並沒有因為自己胳膊上多了兩隻手,就受到什麼阻礙。甚至,在感覺到不好動的時候,用力把自己的手拽了回去。
鐘離最先鬆開手,他把被子拉到她的脖子上,仔細掖好。做完這番動作後,卻並沒有回自己的位置躺好。
他看了已經坐起來的飲月一眼,起身推門而出。
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飲月垂眸看向熟睡中的長風,輕笑一聲,他還以為鐘離能忍過今晚。
看來是他高估他了。
仙舟的風,並不比璃月更溫柔。
嚴格來說,甚至不能叫風,隻是氣流通過某種機械運作,在仙舟的上升起的一陣波動。
這裡沒有四季,隻有始終溫暖如春的微風。
夜晚自然也就不能說寒冷料峭。
但,鐘離此刻周遭的溫度,可算不上高。
飲月早有預料般,好整以暇地推門出來,臉上的神情過分冷靜,和他白日裡的刻意忍耐,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既然有話要說,不如現在就開口。鐘離你什麼時候,也成了這副拖拖拉拉的樣子。”飲月先開口了。
鐘離沒有應聲,他冷冷地看著飲月,臉上的神情讓人猜不明白。
“如果你要打,我也奉陪。”飲月手中出現一粒圓潤的水珠,潮濕水汽撲麵而來,仿佛麵前是一片凶險萬分的汪洋大海,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但如果你把我叫出來,就是陪你一起吹冷風的,那就恕不奉陪了。”
鐘離依舊沒有要動作的打算,更絲毫不在乎麵前氣勢磅礴的水刀威脅,語氣平常地道:“告訴她,你不同意她的求婚。然後離開這裡。”
飲月笑了,顯然覺得他的話十分荒唐。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讓持明族換一個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