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日報報社也沒想到這期報紙發行後會有如此大的熱度和反饋。
可轉念一想,大夥兒也能明白,現在誰家裡沒個孩子,誰不是當爹當媽的,看著幾個可憐的小蘿卜頭如此坎坷的遭遇,都是既氣憤又憐愛。
懷胎快六個月的楊友卉更是看報紙看得眼淚花子冒,她家裡有個娃,肚子裡還揣著一個,更是感同身受般難受。
“我都沒法兒想他們爸媽什麼心情,怕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哎。”
“好在現在外頭很多人都在討論這事兒,興許有人知道線索。”蘇茵希望這報紙越多人看到越好。
四個小孩兒因為年紀小,還沒找到親人,被公安同誌暫時安排在了附近的一家機關單位的育苗班,四個孩子被拐賣後自小在村裡生活,哪裡上過什麼育苗班,更是因為小小年紀經曆太多,已經生出天生的不信任,對誰都有戒備心。
正是這份戒備讓人看得心疼。
是以,蘇茵出去跑新聞之餘買了一袋子桃酥和綠豆糕去看他們時,發現他們壓根不和育苗班的其他小孩子玩,隻四個人報團,誰都插不進去。
“阿姨,你來啦。”
但是對於蘇茵,他們還是親近的,畢竟從來沒有人那麼溫柔地給他們擦臉擦手,把他們洗得乾乾淨淨的,還買鬆軟香甜的雞蛋糕吃。
“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洗手沒有?洗了手的過來拿桃酥。”
幾個孩子爭先恐後去擰開水龍頭,使勁搓著手,再往衣裳上一擦,屁顛兒屁顛兒地就跑向蘇茵。
現在他們身上已經穿上了乾淨的新衣服,被逮進派出所的第一天,公安同誌們就湊錢給他們一人買了身新衣裳。
原來的四個臟兮兮的小“乞丐”瞬間變得順眼多了,個個都挺可愛。
就是他們吃東西的習慣沒改,手裡抓著桃酥,使勁往嘴裡塞,狼吞虎咽般猙獰,小嘴包得鼓鼓的,擔心誰會來搶似的。
都是過去餓狠了落下的毛病。
“慢點兒吃,這裡都是你們的,不用著急。”
蘇茵再勸也沒法,畢竟餓了太多年,這樣的習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的。
這兩天,不少看了報道的好心人還往東門派出所門口和報社門口放東西,指名道姓送給孩子們,有小孩兒的衣裳,有吃的用的,還有不少人天天往報社打電話,詢問孩子的情況。
蘇茵聽著接線員快忙不過來的身影,第一次對自己的職業產生了新的認識。
原來握著一支筆,竟然也能產生如此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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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嫂子那文章忒厲害了哎,我今兒出門還聽到鄰居大爺大媽在說這事兒,罵那些人拐子千刀萬剮!”
胡立彬如今腰包鼓了起來,租了間四合院的單間配一個廚房,倒也是清淨,平日裡碰見鄰裡鄰居關係也不錯。
他今天早上特彆自豪地告訴鄰居,寫那篇報道的記者是自己好哥們的媳婦兒,惹得鄰居們都有些
激動。()
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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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焉!
“我聽茵茵說,最近她們報社熱鬨得不行,全城的老百姓應該都知道了,但願他們家裡人也看到。”
“是啊,真是挨千刀的人拐子!”
罵了一通人拐子,胡立彬跟著顧承安上新工廠那邊去了。
何鬆平最近主管監工新廠的籌建工作,已經和附近的原棉紡廠老職工混熟了,多打聽打聽,還能知道些這裡的老故事。
原來當年這家私人小廠是賀天駿父親接手的家族工廠,不過那時候效益已經不太行了,加上他本就不是這塊料,工廠隻能宣告破產。
後頭工人們紛紛找了其他工作,賀家一家三口卻是一直住在這裡的家屬院裡頭,畢竟地皮是他們的,還能靠出租房屋掙錢,一家人生活過得挺滋潤。
談起賀家,老鄰居有話要說。
“反正你有什麼不明白的找他們打聽也成,賀廠長不會開廠,人還很好的嘞。”
何鬆平這陣子忙著監督各項施工修整,確實與賀家打了數回交道,這一家子當真是有些讓他大開眼界。
“賀叔,我們準備把以前的棉紡一車間改成收音機組裝車間,您幫忙看看有麵牆能敲不?”
賀廠長背著手就溜達了過去,對著這群年輕人的改造指指點點:“你們老板是很有錢哇?陣仗搞得這麼大。這麵牆是後頭搭的,可以拆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行。”何鬆平遞了根煙過去,見他將煙貼著鼻尖嗅了嗅,真是一臉滿足,便掏出火柴準備給人點煙,可賀廠長卻擺了擺手。
“先彆了,我家那口子鼻子靈得很,一會兒回去聞到我身上有煙味兒,我可要遭殃!”
“賀叔,看不出來啊,您還挺怕媳婦兒。”
“這怎麼叫怕!”賀廠長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年輕人,這是我不跟她計較,女人嘛,得哄著點兒,我家那口子心眼可小。”
又四處轉了轉,賀廠長不懂經營工廠,卻是在建築方麵有些見識,給了他們好些改造建議。
說話間,賀天駿從外頭回來,仍是趿著涼拖鞋,大步往他爹這頭來。
“兒子,回來啦?怎麼沒在你姥爺家吃了晚飯回來?”
賀天駿連連擺手:“姥爺非要給我介紹去火柴廠的工作,我還不趕快逃了?”
“嘿!回來得正好!”賀廠長這下朝著何鬆平使了個眼色,“小何給我點上吧,我身上沒火。”
何鬆平劃燃火柴,火苗舔舐著香煙嘴兒,賀廠長吧嗒著抽了一口,又一臉滿足地吐出煙圈,差點老淚縱橫。
“這個味兒啊,真香。”
何鬆平好奇:“賀叔,那您現在抽煙了,不怕待會兒回去讓秦姨聞出味兒?”
賀廠長富態的臉上露出一個運籌帷幄的鎮定笑容:“天駿回來了,我媳婦兒聞出煙味兒,我就說是他抽的!”
何鬆平:“…?”
有這麼坑兒子的嗎?
() 可他一轉頭(),又見到賀天駿一副習慣了無所謂的模樣?[((),應當是見怪不怪了。
何鬆平給工人確定好拆牆的方案,聽著哐當哐當的砸牆聲,在漫天灰塵中稍稍遠離了幾步,剛一轉身就見到顧承安和胡立彬過來了。
“何鬆平,咋樣了?”胡立彬加快腳步走近,又被灰塵漫天給熏遠了些,“喲,砸牆啦?”
“是啊,這麵牆搞定就基本弄完了。”
何鬆平負責監督改廠房,□□的事則是顧承安和呼胡立彬在管。
“那些七七八八的證都沒問題吧?”
“六個證,辦了五個,就剩最後一個營業證不給過,嘿。”胡立彬擼了擼袖子,雙手叉腰,憤憤不平。
其實他們之前就跑關係打聽過,每年工商局手裡頭的辦廠營業指標有剩餘,也托人問過條件,基本沒問題,就等著廠房確定,經營範圍確定後寫申請書申請即可。
結果這回可倒好,那頭非說今年的指標沒了,看能不能挪一挪,但是保證不了。
這話,誰聽了都覺得有些故意。
“那怎麼辦?”何鬆平有些著急,總不能萬事俱備,臨門一腳崴了腳吧。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顧承安看著基本準備好的廠房,眼前似乎已經描摹出未來的紅火場麵,“咱們不去找工商局的高主任了,直接找退休的孫局長。”
翌日,胡立彬聽顧承安吩咐,買了一網兜的國光蘋果,又拎上何鬆平媳婦兒做的桃花餅,跟著他一塊兒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