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接過那外袍,一雙深藏萬千星海的眼猶如璀璨星河墜落,瞬間失了顏色:“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虞歸晏不忍再看聞沉淵的那雙眼睛,微微錯開了視線:“對不起。”
聞沉淵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定定地看著她。
聞沉淵的目光太過強烈,虞歸晏便是想忽視也忽視不了,到底是她虧欠於他,欺騙於他,她半分不動地站在那裡,任由他打量。
倏然,她聽得他啞聲問道:“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虞歸晏呼吸一窒,她以為他會拂袖而去或者生氣,沒想到他竟然隻是問這個。她緩緩點頭:“是。”
喬子安是聞沉淵的朋友,隻是虞歸晏不是。
聞沉淵又問:“那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虞歸晏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從私心裡來說,她的確想與聞沉淵還能當朋友,因為能有聞沉淵這樣一個朋友,很好;可她心裡也明白,他們之間不該再有聯係。
等了片刻,沒等到虞歸晏的回答,少年不再強求,餘下那句“那我可以來你去的地方找你嗎?”也緩緩咽下去了。
他扯出一個笑容:“沒關係,我們還是朋友就好。”他看著她,“你如果想要給我寫信,可以直接寄到齊王府,如果你日後回京了,有空記得來找我。”
虞歸晏握緊了手中花燈,心裡沉重得難受,少年明明在笑,可是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良久,她緩緩點頭。
良久,他像是緩了情緒,笑著看著她:“外袍你披上,我送你到你家吧。”
虞歸晏蜷縮著指尖收回了外袍,道:“好。”
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
直到到了虞歸晏購置的宅子前,虞歸晏轉過身看向他:“我到了,謝謝你沉淵。”
就在她要離開之時,聞沉淵忽然道:“離開之前,我可以像重公子一樣抱抱你嗎?”
虞歸晏沒有猶疑,微點了頭。
得到應允,聞沉淵走近幾步,一把把虞歸晏抱入懷中。
真切地將人抱在懷中,他才發現,她真的瘦弱單薄得可怕,完全不像一個男子該有的體格。
他低聲道:“保重。”
“你也是。”虞歸晏低低地道。
兩人到底是男子,聞沉淵這個擁抱很短暫,一觸即離。
虞歸晏沒敢再看聞沉淵,迅速走進了知香特意開了門的宅子,又迅速關了門。
可關門之後她卻沒有立即離開,她轉過了身,看著那厚重的門。
隔著厚重的門,她看不見他有沒有走,但她突然有些茫然,是對今後餘生的茫然,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餘生隻能守著夫君過一生,沒有自己的生活,沒有自己的朋友。
哪怕這個夫君是聞清瀟,又真的正確嗎?
不過這份茫然並未持續多久,虞歸晏很快清醒了過來,因為嫁給聞清瀟是她如今能走的唯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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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喬府後,虞歸晏迅速換了衣衫,想要卸了麵具便入睡了,今日她真的有些累了。
可麵具甫一撕下,知杏便倒抽一口涼氣:“小姐,你的臉——”
知香雖是未曾尖叫,可臉上的神情也表明了她的震驚。
虞歸晏就坐在妝奩前,旋即便轉了頭去照銅鏡,這一照便是一驚。
即便是昏黃的燭火映照下,銅鏡裡那張泛紅的臉也煞是明顯。白皙的肌膚之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紅點,駭人得緊。
知杏震驚過後便道:“奴婢去請大夫!”
虞歸晏立刻攔住了她:“不必了,應當是過......”想到大秦沒有過敏一說,她便換了個說法,“不過是起疹子了,你們看看我房裡有沒有治疹子的藥膏,取一隻過來。”
知杏還是猶豫,知香卻是沉靜地道:“奴婢記著之前大小姐給小姐的物品中,倒是有一隻治疹子的藥膏,奴婢即刻去取來。”
知香走了,知杏便迎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望著她臉上的紅斑點:“小姐,會痛嗎?奴婢幫小姐吹吹。”
虞歸晏搖頭失笑:“不怎麼痛。”
其實若不是知杏尖叫,她幾乎沒有感受到臉上的痛,隻是白日裡覺著有些癢,但還能忍受,因此她也沒太在意。沒想到竟是起了疹子。
但她今日也未曾做什麼啊,為何臉上便突然起了疹子?
倏然,她想起今晨剛戴上麵具時便覺著臉上有些發癢,可當是急著出門,也沒太在意。之後就更沒注意了。如今想來倒是反常。
她微蹙了眉心,看向還放在妝奩上的麵具。
之前她也戴過這麵具,都沒事的。今日為何會突然起疹子?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補上了。
朕要歇息了,果然fg不能亂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