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鳳祁先前尋來的那些仙域珍稀的靈材仙草更好上許多。
季朝雲問:“這是神域的藥?”
朔風遲疑一下,吞吞吐吐道:“算……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
朔風神色有些為難,半晌才低聲道:“神上不讓屬下說。”
“……”季朝雲皺了眉,“我隻問你這藥從何而來,有什麼不讓說的?”
朔風不說話了。
季朝雲認識他這幾日,明白這人對鳳祁有多說一不二,若那人真下令不能說,就是打死他也彆想從他口中套出話來。
季朝雲放棄詢問,慢悠悠喝完了湯藥。
他忽然問:“神上他們走了多久了?”
“快兩個時辰了。”
“這麼久了……”季朝雲若有所思地攪弄著湯匙,視線卻朝遠方望去。
臨近傍晚的文曲峰格外寧靜,遠處天邊紅霞萬丈,在遠處茂密的竹林中灑下一片金黃。
忽然,庭院外懸掛的風鈴輕輕震動起來。
那鈴鐺連接著文曲峰外的結界,在鴻蒙書院每座弟子峰都有設置。沒有通行令牌的弟子想進入其他弟子峰,便需要在傳送法陣前用術法傳音,叩響風鈴,讓裡麵的人打開結界放行。
鳳祁不喜歡被人打擾,也沒人敢來打擾他,因此懸掛在庭院外的風鈴原本隻是個擺設。
隻是近些時日,來探望季朝雲的人多,那東西才漸漸恢複了使用。
季朝雲將湯碗放下,坐起身整了整衣著,抬手彈出一道靈力光芒,飛入風鈴。庭院大門恰好被人叩響。
一道修長身影推門而入。
季朝雲眼神沉了下來。
是白秋月。
季朝雲與白秋月隔著水池石橋遙遙相望,白秋月視線朝周遭一掃,狀似不經意問:“鳳祁離開了?”
朔風下意識朝前走了半步,卻被季朝雲攔下來。
“不錯,他已經走了。”季朝雲道,“鳳祁離開是秘密行動,書院內隻有天樞仙君知曉,不知白師兄是如何得知?”
白秋月道:“鳳祁都有辦法監視進出書院的人員,我為何不行?”
季朝雲無聲地歎了口氣,手掌下意識搭在小腹上:“我始終不明白,汐華仙子隱藏這孩子的氣息到底是為了什麼?”
白秋月輕輕笑了下:“或許是想讓你在天榜大比中出事呢。”
季朝雲:“我在天榜大比勢如破竹,她為何斷定這樣我就一定能出事?再者說,她若真想我出事,在給我的藥裡動點手腳不就好了?”
“不對,小龍。”白秋月搖搖頭,“你說得不對。”
白秋月踏上石橋,走到季朝雲麵前,悠悠道:“給你下藥,讓你在人後悄無聲息的出了事,哪有在天榜大比眾目睽睽之下有趣?”
季朝雲下意識後退半步,輕聲道:“所以我想起來,若那日我沒有在武場暈倒,接下來便會進入秘境,完成最後一場比試。”
“不錯。”白秋月那雙俊秀溫潤的眼睛平靜地看向他,笑容卻變得有些陌生,“若那日你沒有暈倒,鳳祁恐怕隻能眼睜睜看著你……一屍兩命了。”
一道銀光在庭院中閃過,朔風執槍在手,槍尖直指白秋月的咽喉。
白秋月頭朝後一揚,幾縷發絲被那鋒利的槍尖劃斷。
“噓,彆太緊張,讓門外那些也彆急著進來。”白秋月嘴角擒著笑意,姿態依舊溫雅,“我知道鳳祁在這裡肯定留下了不少埋伏,現在這文曲峰上上下下,估計都是他的神兵。”
季朝雲立在朔風身後,道:“你說得不錯,今日這裡的確都是為你設下的陷阱。隻不過……我們沒想到真的是你。”
白秋月眼底笑意更深:“其實除了我,你們也沒有多少選擇。”
“一個地位不低,又消息靈通,甚至還能隨時牽動仙域命脈之人,在整個仙域不超過三個。本人不才,便是其中之一。”
季朝雲心裡忽然泛起一絲不安:“你還做了什麼?”
白秋月不答反問:“你們就不奇怪,為何說好組建仙域聯盟,卻好幾個月沒有結果?”
“……三百年前的仙域聯盟並不順利,甚至還讓許多宗族結下了不少仇怨。因而戰事結束後,仙域百家各自為營,互相不通消息,所以,此番組建聯盟可謂困難重重。但幸好,在我的說服之下,有不少仙家宗族已經答應下來。”
季朝雲意識到了什麼:“他們現在……”
“他們當然是已前往青丘,參與聯盟第一次集會了。”白秋月含笑道,“小龍,我現在也要出發回到青丘,你與我同去如何?”
季朝雲眼神眯起:“你覺得你還能逃出去?”
白秋月搖搖頭:“你又錯了小龍,不是逃,是我要帶你一起走。”
“三百年前的鳳霄,三百年後的鳳祁,那位天神大人總是壞我的事。沒辦法,我隻能帶走他最心愛的人,用你的血,祭我魔族正式朝仙域開戰的戰旗。”
季朝雲定定地注視著他,淡聲道:“魔族藏匿於他人體內,不使用魔息時無從察覺,可同樣的,你們的修為會大受限製,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將我帶走?”
“因為你家神上大人聰明反被聰明誤。”白秋月道,“他知道若他沒有離開,我絕不會中計,前來自投羅網,所以他隻能帶兵真正離開了鴻蒙書院。我的人一直跟著他,故意拖延時間到他走遠我才現身,事到如今,他就是立即往回趕也來不及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
白秋月抬起頭,雙眼褪出一道狐族特有的豎瞳,眼底泛起幽綠的光芒:“我沒有並被人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