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崽與靈淵海龍族是真正的血親,彼此血脈相吸,加之龍崽性子外向活潑,很快玩開了。
另一頭卻不是如此。
鳳崽比龍崽稍怕生些,死活不敢讓叔公伯父抱,小心翼翼抱著鳳祁的手指,一雙淺色的眸子裡泛著水汽,委屈地眨了眨。
“這孩子與鳳祁小時候可真像。”鳳霽沒有勉強,隻是笑著搖搖頭,“就是這性子不怎麼相似。”
天樞難得心情不錯,捋著胡須笑道:“要是鳳祁小時候能有這孩子一半乖巧內斂,我不知要省多少心。”
“……”在場還有不少族人,又當著孩子麵,鳳祁清了清嗓子,“叔父這話說的,我哪有這麼皮。”
“你怎麼沒有。”天樞道,“當年你剛出生沒幾天就會用鳳凰之焰,到處亂噴火,將族中房子都燒掉不少。”
“…………”
遠處,季朝雲與葉沉星、北染在湖岸邊散步。
湖邊的涼亭內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季朝雲回眸看過去,嘴角略微彎了彎。
葉沉星偏頭看他,道:“朝雲,你最近真的變得很不一樣。”
“有麼?”
“有。”北染也道,“季大哥比以前愛笑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季朝雲笑而不答,又問:“最近書院如何?”
“已經複課了,兩個月後又是新一輪季考,還是老樣子。”葉沉星道,“對了,搖光仙君已經傷愈回到了書院,聽說準備將黎皓提為首席,那小子這幾日忙得頭暈腦脹,否則他也要來看你的。”
季朝雲:“找點事給他做也好,省得他整日弄那地下暗莊。”
葉沉星想了想,又道:“對了,江城快要離開書院了,應當就是這兩日的事。”
季朝雲一怔。
“我們剛才來見你的路上還遇見他了,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他想說什麼。”
北染道:“我看呐,他就是想與我們一道來仙府。”
“他來什麼仙府,來找朝雲打架嗎?”葉沉星擺擺手,哼哼一聲,“朝雲與他對上那場,直接斷了他晉級的機會,害他最後隻拿了個天榜第八。要我說,他就是還記著仇,想來出氣呢。”
“可我覺得……”北染皺了皺眉,欲言又止片刻,還是什麼也沒說。
季朝雲早不在意這些恩怨,隻是笑笑,沒再說什麼。
葉沉星又問:“朝雲,你當真不願再回書院了麼?”
季朝雲沉默下來。
沒等他再說什麼,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他忙回身望去,涼亭內人群聚集,看不清發生了什麼,隻隱隱看見火光顯現。
季朝雲心頭一緊,縱身朝涼亭飛去。
還沒等靠近,湖麵忽然掀起一陣水花,將涼亭內的人儘數澆了個透徹。季朝雲在水幕前猝然頓住腳步,隨後就聽見了鳳祁咬牙切齒地聲音:“龍崽鳳崽,都給我住手!”
片刻後,龍崽鳳崽一人一邊,心虛地蜷在季朝雲臂彎裡。
鳳祁帶著一群頭上還滴著水的鳳族,冷眼看著龍族七手八腳把君如琢從涼亭裡扶出來。
再之後,季朝雲才從鳳祁那裡聽說了事情經過。
君如琢這貨和龍崽玩了一會兒,不知哪根筋搭錯想教它控水之術。誰料法術剛教完,龍崽迎麵噴了他一身鳳凰之焰,整個人當場燒了起來。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鳳崽敏銳地衝出去,兩隻小爪子抓起姐姐就飛了起來,翅膀一揮,直接從湖裡掀起一道水簾。
在場一群仙域有頭有臉的人物,竟一個也沒跑掉,全成了落湯雞。
季朝雲:“噗。”
“你還笑。”送走了所有遭受無妄之災的親朋好友,鳳祁換了件乾淨的裡衣,也不穿外袍,走到床邊,“君如琢頭發都燒沒了大半,我看這次,他好長時間都不敢再來煩你了。”
季朝雲抱著兩隻崽崽,笑得肩膀直發顫。
鳳祁湊上來親他,發梢末端還在往下滴水。
季朝雲連忙抱著孩子往後躲:“快把你頭發弄乾,床都濕了!”
“我不。”鳳祁舉起一塊帕子,在季朝雲眼前晃了晃,“你兒子弄的,你得給我負責擦乾。”
明明一道淨水咒就能解決的問題,偏要弄得這麼麻煩。
季朝雲與鳳祁無聲對視片刻,最終還是拿他沒辦法。季朝雲把孩子放在一邊,拉著人在床邊坐下,自己半跪在床上幫對方擦頭發。
發髻散開,如瀑的長發散落下來,灑了滿床。
季朝雲握著乾爽的帕子,一點一點幫鳳祁擦拭頭發。
鳳祁道:“叔父今天與我說,由於白秋月背叛,書院會取消他的天榜資格。若你還願意回到書院,你便是天榜第一。”
季朝雲動作一頓。
鳳祁笑了笑:“還有登雲樓,也是你的了。”
“等此間事了你便要與我回神域,我本想直接回絕叔父,可想了想還是該征求你的意見。”鳳祁回頭看向季朝雲,笑著問,“如何,是要與我回神域,還是回書院繼續修行?”
“我……我還沒想好。”
“嗯?”鳳祁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他眉梢一挑,翻身把人按到床榻裡,居高臨下看他,“怎麼,孩子都生了,還不願與我合籍?”
“不是……”季朝雲偏過頭,神色似乎十分遲疑,“總之,反正距離回去還有些時間,我要再想一想。”
鳳祁定定地看著他。
片刻後,他妥協似的歎了口氣,在季朝雲唇邊吻了一下:“隨你吧,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聽你的。”
季朝雲開心地笑起來,仰頭正想回吻他,忽然察覺到什麼,動作一滯。
他偏過頭,兩雙圓溜溜的眼珠緊盯著他們,困惑地歪了歪腦袋。
“嗷?”
“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