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一總覺得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 尤其是這種直接抓著現實中的人來取材的方式……說真的,很有即視感。
他似想起什麼,目光漸漸犀利了起來, 十分懷疑地上下掃著從師傅手中接過明太子西葫蘆的藍發青年:“你不會是在學小由紀吧?”
在那本神奇的漫畫書裡, 大多數同人漫畫一篇就是一個故事, 這些年下來唯一一本在堅持連載著的,大概就是堀由紀的故事了。
雖然每次更新的內容不多,但鹿島遊非常沉迷, 儼然一副要成為堀由紀單推人的模樣。
而如果他的記憶沒出錯的話, 上次他看見漫畫裡的堀由紀時, 就是她抓著現實中的人拍照取材, 和某不知名少女漫漫畫家一起討論劇情的故事。
哦,某不知名少女漫漫畫家就是堀由紀一直以來合作的對象, 應該是她的朋友。但對方隻要是在漫畫裡出場, 就隻能出現脖子以下的身體。畫框每次都會好巧不巧地擋住他的腦袋,連人物介紹都僅僅隻是「少女漫漫畫家」。
應該是故意設計的搞笑效果。漫畫裡的他們第一次見到那位漫畫家時,堀由紀也隻是一本正經地介紹:“少女漫漫畫家就是少女漫漫畫家啊。”
有關於這位漫畫家, 他畫漫畫的宗旨絕對就是藝術來源於生活, 而他身邊的堀由紀就是很好的題材。
在那本漫畫裡,他們四個隱隱約約都對堀由紀有點意思, 有點乙女向的風格,也就鹿島遊這個笨蛋沒看出來, 堅定地認為堀由紀值得——以及換她來她能做得比他們更好。
當然她看不出來, 同樣也是因為漫畫裡的堀由紀本來就天然得可以, 麵對他們的示好永遠都是舉起相機,記錄題材,然後回去和漫畫家討論劇情。
嘛, 整個故事的基調還是非常輕鬆有趣的。
而鹿島遊在這麼聽他說了後,看起來還挺高興的:“是哎,我覺得這種精神還是很值得學習的!也難怪由紀醬能成為那麼優秀的漫畫家助手!”
萩原研一:“……”
啊,並不意外呢。
現在看來,小遊不僅真把這種精神學了去,還有點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味道呢。
但是啊,能不能不要在這麼嚴肅的時候隻惦記著你那取材的事情啊?萬一真的被赤井秀一察覺出不對該怎麼辦!
萩原研一心很累,他有時候覺得簡單純粹是難能可貴的品質,他需要好好照顧這位同期水晶般玲瓏剔透的心,有時候又真的覺得——
還是長點心吧,鹿島遊。
他嘗試認真分析給她聽: “如果你遇到的真的是宮野明美的話,她顯然是因為你的劇本聯想到了自己——當然,她應該隻會當做是巧合。”
“但如果你直接抓著她取材,還反饋到劇本裡的話……那真的就很容易被發現不對了哦?”
鹿島遊聞言,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順便咬了口放涼了一些的西葫蘆。
隨後抬起頭,含糊不清地反問:“所以呢?”
萩原研一:“……”
鬆田陣平就沒他那麼委婉了,嘖了一聲:“你就不怕被赤井秀一發現異樣,然後被他盯上?”
鹿島遊:“?”
這有什麼好怕的,她根本就不在慌的好嗎:“赤井秀一又不是什麼反派角色,盯就盯唄。”
就算他真架著狙擊槍瞄她又能怎樣?難道他還真能打她不成?安啦安啦。
她非常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老實說,他要是願意相信,讓我把漫畫直接給他看都行。”
誠實坦誠是一種美德,在此點名批評漫畫裡身份暴露後還瞞來瞞去的一堆各國臥底警察們——哦,尤其是赤井秀一和降穀零,搞不清楚他倆在想什麼。
鹿島遊如此自然而然又理所當然的態度,弄得另外兩個人都懵了一瞬。
他們後知後覺地回憶起來,眼前這個家夥可是才見過沒幾麵,就直接帶著小林千秋的故事找上萩原研一的非常耿直存在。
哦,她還在萩原研一的幾句追問下,就向他們坦白了漫畫的存在。後來還乾脆把漫畫帶給他們看了,任由他們翻來覆去地證實這本無圖漫畫的神奇性,直接震碎了他們的三觀。
而這整個過程的自始至終,某個毫無自覺更無警覺的家夥著實坦誠到有點可怕,甚至可以說是像個笨蛋了。
想到這裡,鬆田陣平不由心情複雜地看向鹿島遊,仿佛已經看見她大大咧咧地把漫畫往赤井秀一懷裡塞的畫麵了。
順便還能抓著他采訪,直接現場取材,問他作為《赤樓物語》的男主角原型,對她的劇本有何高見。
鹿島遊眯了眯眼睛:“你這是什麼目光?”
鬆田陣平慢吞吞地說話:“啊,看見你被FBI綁上車的目光。”
“?”
鹿島遊的表情看起來更費解了。她蹙起眉,目光清澈得有點過分了,可以將眼底的困惑看得一清一楚:“為什麼你會覺得FBI要綁我?我又不是不願意配合他們。”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除了係統的存在,她還挺樂於分享的,也沒覺得這些東西有什麼好在那些行事正義的人麵前隱瞞的——她若是真想隱瞞,早在一開始就不會直接找上萩原研一,勸他迷途知返,不可以對女孩子強取豪奪了。
而既然她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赤井秀一又為何還要動用其他手段呢?她又不是他的宿敵,瞧著也沒那麼討人嫌吧?
鬆田陣平一哽,一時居然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語,而這聽起來竟然還該死的有道理。
他深呼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隨後說:“這樣吧,在你把漫畫塞給赤井秀一之前,先問問零的意見吧。”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對FBI攻擊性更強的降穀零來說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