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這一聲朋友過於真摯,鹿島遊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答應了他。答應完後又忍不住有點發愁,如果降穀零詳細問起,她該怎麼編啊。
鹿島遊還沒構思完呢,某個電話梅開三度地響了起來。這回她沒掛電話,一邊“嗯嗯好好”地答應著,一邊將漫畫書塞進背包裡,隨後起身去拿立式衣架上的外套準備出門。
說起來,降穀零這時候應該是在做臥底培訓吧,所以換手機號也是因為這個?特意約在少人偏僻的地方,也是為了避人耳目吧。
唔,這時候就要這樣了嗎?還真是辛苦啊。
鹿島遊想了想,拿了一頂棒球帽戴在自己的頭頂,拉低了帽簷稍微遮了一下自己的麵孔,然後才推門離開。
因為距離不遠,她直接走到了降穀零說的地方。路邊,在避開燈光的黑暗中,一輛瞧著就很低調黑色汽車安靜停靠著,幾乎要融入深沉的夜色中,隔著單向玻璃窗也看不見裡麵的情況。
鹿島遊走到車邊時,副駕駛的車門就被打開了一條縫。於是她拉開車門,恰好看見整個人都融化在黑暗裡,隻能看見一頭金發的青年收回了剛剛開門的手,也順勢坐直了身體。
嗯,這個膚色,是降穀零本人沒錯了。
鹿島遊彎下腰,鑽進副駕駛坐下了。
車門被她順手帶上,在降穀零開口說話之前,被他握在手中開了免提的手機裡率先傳出了一道溫柔的男聲:“是鹿島上來了嗎?”
“嗯,她到了。”
降穀零回答完後看向鹿島遊,剛想介紹:“這是……”
“我知道,這一定是諸伏景光吧——景光晚上好啊。”
這點小事她還是能輕而易舉地推理出來的,看萩原和鬆田就知道了,他們這些幼馴染一天兩天就跟連體嬰似的,從小一起長大也就算了,未來連工作崗位都要在一塊兒。那兩個畢業後一起去爆處班的就已經夠離譜了,這兩個乾脆連臥底都能進同一個組織。
可能這就是幼馴染吧。
鹿島遊沒有這樣的幼馴染,所以尊重祝福就可以了。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輕笑,溫柔地答應了她:“嗯,晚上好。”
末了,還關心地問:“你現在的記憶是……?”
“哦,這個不礙事。大不了重新認識就是了,過兩天就恢複了也說不定。”再說還有係統在呢,等它回來了應該就能解決了吧。
鹿島遊非常隨意擺了下手,挺無所謂地轉移了話題:“總之,你們是來問我漫畫的事情吧。”
說著,她收回手用食指抵了抵帽簷,把它往上抬了些,隨後從背包裡取出了漫畫。
降穀零於是便順著話題接了下去,複雜的目光也落在那本純白漫畫上:“是。”
這本神奇的,已經被萩原研二驗證過真實性的,漫畫。
見她翻開漫畫,他抬起手打開了車頂的燈光。
鹿島遊眯了下眼睛,適應光線後繼續去看——嗯,還是波本和白啤的故事,還沒更新。
不妙啊,那她是不是真的要現場編故事了。早知道就不應該答應鬆田陣平的。
鹿島遊一邊瘋狂地頭腦風暴著,一邊很好地按耐下去情緒的波動,低著眼自然地跟降穀零說著話:“之前的故事我不太記得了,最近那篇鬆田他們應該也跟你們講過吧?”
降穀零點了點頭,隨後認真道:“但我需要知道更詳細的內容。”
畢竟這涉及到諸伏景光的安危,他不可能不謹慎對待——如果,如果在有漫畫劇透的前提下還走到了那一步,那他——
不,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如果。
“其實漫畫裡並沒有講太多,比如蘇格蘭是為什麼暴露的。隻畫了波本收到清掃叛徒的通知,但等他趕到天台時,蘇格蘭已經死了……鬆田他們應該把能講的都講了。”
降穀零抿了抿唇。他其實也知道,鬆田他們不可能在這方麵有遺漏。但有些事情,說他固執也好,說他執拗也罷,他就是想再親自確認過——
“這篇漫畫。”
他拿出一本早就準備好的空白畫冊,遞給鹿島遊:“麻煩你從頭到尾畫一下吧,人物用最簡單的那種火柴人就行,但文字還請一字不落。”
他想自己看過,自己整合信息,再自己判斷。從這些古怪漫畫中,抽絲剝繭出可用的情報——正事在前,現在可不是由著他在意糾結自己情緒的時候。
他很清楚什麼才是最有效也最有利的選擇。
鹿島遊:“……”
鹿島遊默默抬起眼:“你知道這是什麼故事吧?”
降穀零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隨後深呼吸一口氣,冷靜道:“我知道,你畫吧。”
“……你真的確定你知道嗎?”
“我.和.那.個.F.B.I.的.故.事——這麼說夠清楚了嗎?”
“……”
不,我看你是完全不知道一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