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雪 預言真的準嗎?(1 / 2)

在下平平無奇 月下蝶影 11096 字 8個月前

等等……

此地荒郊野嶺, 隻有玖茴與祉猷兩個小宗門弟子,就算他逃走甚至教訓兩人一頓,也不會有大能站出來替他們撐腰。

想到這, 他頓時惡從膽邊生,召出本命劍:“小小的黃毛丫頭,也敢如此囂張。這裡可不是九天宗的地界, 沒人能護住你。”

“哦?”玖茴笑眯眯問:“你想乾什麼?”

祉猷欲往前, 玖茴輕輕揚手阻攔:“交給我來處理。”

“當然是要你把拿了我的東西,全部還回來。”他能成為神極門掌派大弟子, 靠的可不是討好師父, 而是有真本事。

“你這是想搶我東西?”玖茴召回披帛, 豔麗如火的披帛掛在她的臂間在雪風中飛舞,笑容一點點淡下來:“我也不想動手的,可你不願意放過我們, 我也沒有辦法。”

白奇把腦袋埋了起來,曾經被打斷的那條腿,好像又開始隱隱作疼。

“少說廢話, 我不對手無寸鐵的女人動手。”掌派弟子傲慢地冷笑:“把你的本命法器拿出來。”

把披帛在手臂上多纏繞了兩圈,玖茴展顏一笑:“說了扇你就扇你,怎麼能拿武器欺負人。”

話音一落, 她雙手掐訣,空中的飛雪忽然全部停止,掌派弟子臉上的倨傲瞬間消失, 他橫劍擋在丹田處:“你究竟何等修為?!”

“你猜?!”玖茴笑眯眯地歪頭, 端得是天真無邪,善良無害。可是下一瞬,凝滯的雪花皆化為利刃, 氣勢洶洶朝掌派弟子襲去。

“破!”掌派弟子靈氣化界,艱難擋住這一擊,抬頭就見玖茴閃身到了他跟前,他心頭大懼,她何時靠近他的,他竟然連一點氣息都沒感覺到。

啪!

一個大嘴巴子扇在他的臉上,掌派弟子飛出去的瞬間,仿佛看到早已經逝去的祖母向他伸出了手。

“嘶~”白奇用爪子捂住自己的後腿:“蠢貨啊蠢貨,你說你招惹她乾什麼?”

掌派弟子狠狠摔在地上,仰麵看著飄雪的天空,腦瓜子嗡嗡作響。

“還活著吧?”玖茴緩緩走到他身邊,彎腰與他四目相對,笑容溫柔:“此處荒郊野嶺,又無他人相助,我便是葬身此處也無人察覺。你如此凶惡,真是嚇壞了我們,我出手反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嘔!”掌派弟子撐著手勉強坐起身,嘔出幾大口血。不知是不是傷到了內臟,吐出的血裡竟然還夾雜著一片其他東西。

“請仙子饒命。”掌派弟子顧不上這些,翻過身跪在了地上:“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仙子,請仙子饒命。”

“並非在下故意冒犯,隻是近幾日在下身體有些異樣,常常控製不住身體裡的靈力。”事關性命,掌派大弟子向來懂得能屈能伸:“今日在下本是領師命拜訪問星門長老,誰知突然靈台紊亂,才讓飛劍失了控……”

他話音未落,見自己方才吐出來的血,竟然化作烈火燃燒起來,嚇得往旁邊一滾,臉色煞白。

吐血化焰,難道他的身體被什麼妖魔寄生了?!

玖茴往旁邊退了一步,離燃燒的焰火遠了一些。

掌派弟子趁機就想爬起來逃命,空中飛揚的雪花再次化作利刃,寒氣凜冽地指著他。

他頓時噗通一聲跪下,動作乾脆又利落,內心毫無半點掙紮。

焰火燃儘後,一片緋紅的羽毛化作流光欲遁走,卻被半空中的祉猷伸出兩根手指夾住。羽毛在他指尖瘋狂扭動,炙熱的火焰燃燒起來,企圖借此讓祉猷鬆手。

然而祉猷仿佛不知道痛一般,儘管火焰把整隻手掌烤得通紅,他也沒有皺半點眉頭。

隨著最後一絲火焰燃儘,紅羽最終無力掙紮,在他指尖化作一片黯淡無光的普通紅色羽毛。

“手疼不疼?!”玖茴拋下披帛把掌派弟子捆得嚴嚴實實,飛身來到祉猷麵前:“這可不是普通的羽毛,你怎麼能用手去拿!”

“鬆手它會趁機逃走。”祉猷把羽毛放到玖茴掌心:“沒關係,我體質特殊,不會感到疼。”

“就算它逃了,我也能把它追回來!”玖茴把羽毛隨手扔進納戒,看著祉猷被燒得通紅起泡的手掌,取出一瓶傷藥,把藥水滴在祉猷掌心:“就算真的不會感到疼,也不代表可以隨便受傷。”

“世上哪有不怕受傷的人?”玖茴等祉猷的手恢複如初後,把傷藥遞給他:“這瓶傷藥送給你,一滴就能肉白骨,省著點用。”

瓶身還帶著些許玖茴掌心的溫度,祉猷握住瓶身的手一點點用力,把它牢牢拽住:“不會疼,也不會死,藥會浪費。”

“早上用了飯,中午還會餓,不如彆吃了?”玖茴伸出食指,狠狠戳了幾下祉猷的額頭:“幸好你拜入的是咱們望舒閣,若是去了大宗門可怎麼辦?你不怕疼,有危險他們可能會讓你第一個衝上去。你覺得浪費藥,他們就有可能克扣你的傷藥。次數多了,他們便會覺得,一切都是你理所應當的,但凡你哪次開口拒絕,就是你不懂事,不為大局著想。”

祉猷腦袋被戳得往後仰,仍老老實實任由玖茴戳來戳去。

“嘖。”玖茴看著他被戳紅的額頭,蜷起手指,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今天回去以後,你要好好想想,究竟錯在了什麼地方。”

被綁得死死躺在地上的掌派弟子,在心中無聲呐喊,有沒有人管管我?再不管,我的臉都要被雪埋起來了!

“喵。”一隻貓跳到他身上,幫他拍去眼睛與口鼻間的雪花,然後坐在他腦袋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尾巴。

掌派弟子感動地看了它好幾眼,這隻貓比兩個人善良溫柔多了。

這個玖茴究竟是何等修為,他在她麵前,竟毫無一戰之力。即便他最近幾日靈台紊亂,也不該力弱至此。

“留你一條命一萬靈石,你高空飆劍讓我們受到驚嚇需付五千靈石,還有你意圖搶劫也要賠我五千靈石。”玖茴再次回到掌派弟子身邊,一把拎起他腦袋邊的貓抱進懷裡:“我的貓替你擦雪,收你一千靈石。總計兩萬一千靈石,你若是願意賠我,就眨眨眼。”

掌派弟子瞪大眼睛,兩萬多靈石?他想開口拒絕,卻發現自己口不能言,不知何時被玖茴用術法禁了言。

他瞪向玖茴,你怎麼不去搶!

“你不願意?”玖茴故作煩惱地歎氣:“既然你不願意,那便算了,強扭的瓜不甜嘛,看來隻能挖個坑把你埋了。”

她揚手用冰雪凝結成一把劍,隨手把劍扔到旁邊的空地上,空地轟隆隆崩裂開,剛好形成一個埋人的深坑。

“此處荒郊野嶺,又無其他人經過,你被埋在這裡會不會很孤單?”玖茴搖頭:“嘖嘖嘖,真可憐。”

掌派弟子瘋狂眨眼睛,眼皮眨得抽搐不止。

“你又不想被埋了?知不知道挖坑有多累,雖然你不想用這個坑,辛苦費還是要給的。”玖茴把白奇放下:“我天生良善,乾脆給你湊個整,你賠我三萬靈石便罷了,你有沒有意見?”

掌派弟子心情沉重地眨了眨眼,眼裡緩緩落下一滴晶瑩的淚水。

“瞧瞧仙友你,都高興得流眼淚了。”玖茴收回披帛,給披帛使了清潔術後,才重新掛回臂間。

她把手往掌派弟子麵前一遞:“給靈石吧。”

掌派弟子顫抖著手取下荷包,掏空整個荷包也隻有七千多靈石,他見玖茴臉上的笑越來越淡,趕緊把束發的玉冠與腰間的玉佩都解了下來。

玖茴仍舊沒有收回手。

他咬了咬牙,最後把食指上扳指取了下來,依依不舍地放到了玖茴掌心。

這是母親逝前贈給他的,她很努力地活到了九十歲,隻為了能多陪他幾年,逝前把這枚扳指給了他。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啊……”

此刻把這枚扳指送出去,他才驚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母親。他是神極門高高在上的掌派大弟子,是凡人敬仰敬畏的仙長,是小宗門點頭哈腰討好的對象,他早已經忘記母親對他唯一的期望僅僅是“好好的”。

即使是生死之際,也要靠著母親留下的扳指,祈求對方能饒自己一命。

叮。

扳指落到玖茴掌心,與他的玉冠碰觸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這一刻,他突然捂著眼埋進雪堆嚎啕大哭,甚至顧不得玖茴與祉猷會怎麼看他。

玖茴靜靜看著他蜷縮在雪地裡的狼狽模樣,取出扳指放到掌派大弟子身邊:“這枚扳指上,有親人庇佑的福氣。”

“以前被你欺負過的人,可能也是彆人的心頭寶,他們無力反抗,不代表他們活該被你欺壓。”玖茴後退兩步:“以後再想欺負人時,就看看這枚扳指。”

她揮手填平用冰劍震出的深坑,朝還在雪地上舔爪子的白奇招手:“胖貓,走了。”

“等等。”掌派大弟子把扳指緊緊握在手心:“我叫垣渦,今日欠你一萬靈石。”

玖茴回頭看他,輕笑一聲:“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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