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玖茴搖頭:“不是。”
師兄師姐妹們有些遺憾:“這麼說來,就不是沙欏葭為了親生父親步庭,對老魔王痛下殺手了?”
玖茴:“……”
不是,你們究竟在遺憾什麼?
非要硬塞個便宜女兒給步庭是吧?
“你隻是待在魔界而已,又不是當場目睹魔王被殺,哪裡懂得那些恩怨情仇的真相。”長河不死心:“說不定就是沙欏葭乾的。”
其他人跟著點頭。
玖茴:“……”
好好好,她隻是殺了老魔王,哪裡能清楚老魔王被殺的真相呢。
“喝酒,喝酒。”玖茴端起酒盞:“那我先給大家拜個早年?”
甜滋滋的果酒入喉,玖茴仰頭看著天際的彎月,還有幾日就是月圓之夜了,不知道正在養傷的步庭,知不知道外麵的這些傳言?
九天宗。
南碸的繼位大典在即,宗主傷重不起,加之外麵的流言不斷,整個宗門上下都忙作一團。
“大師兄,東城門主與壯宗主那邊傳來玉簡,讓我們九天宗給他們一個解釋。”九天宗弟子捧著兩枚玉簡,遞到南碸麵前。
“此事與我們九天宗無關,我們能給什麼解釋。”南碸沒有接這兩枚玉簡:“直接告訴他們,我們九天宗也是流言蜚語的受害者。”
“幾位長老已經解釋過,但他們不信啊。”弟子小聲道:“幸好禦珍宗與萬火宗顧忌著往日的情麵,沒有表達過任何不滿,不然事情更麻煩。”
“兩位宗主是明理之人,自然不會因為這些沒有憑據的流言蜚語,來找九天宗的麻煩。”南碸揉了揉額頭,“你去囑咐其他人,萬萬不要在師尊麵前提及此事。”
“是。”弟子見南碸神情疲憊,關切道:“大師兄,你白日操心宗門事務,夜裡還要侍奉宗主仙尊,還請你保重身體。”
“我知道。”南碸勉強笑了笑。
弟子退下後不久,十一從門外匆匆進來,見南碸閉著眼假寐,趕緊放輕了腳步。
“十一。”南碸睜開眼,“找到銀籍了嗎?”
十一搖頭,他走到椅子上坐下:“我安排人四處都打聽過,連魔族那邊都托人查找了一番,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難道……”南碸低聲呢喃:“難道殺了老魔王的是銀籍師叔?”
“師兄,銀籍隻是個出賣宗門的叛徒,你找他作甚?”十一想了想:“要不托錦少主幫著問問,禦珍宗的商鋪開遍整個修真界,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消息渠道。”
“這事不能讓外人知道,而且銀籍……也許並非全如外麵傳言的那般。”南碸搖頭:“更何況近來錦輕裘也被卷入與魔族有關的流言蜚語中,他就算是為了避嫌,也不好管這件事。”
“那去找玖茴?”十一對玖茴有著莫名的信任:“說不定她能幫我們想辦法。”
“你忘了銀籍去年龍舟節偷襲桃林城的事?”南碸立刻拒絕了這個建議:“她就算願意幫忙,我也無顏開口相求。”
“大師兄。”一個童子匆匆跑來:“仙尊召見你。”
為了養傷,步庭住進了一處安靜又靈氣充裕的院子,南碸趕到院子時,他正穿著寬鬆的外袍,坐在院子裡賞月。
“師尊。”南碸向步庭行了一禮。
“我聽說你最近幾日在找銀籍的下落?”步庭麵色蒼白如紙,眼神卻比往日清冷了許多。
“是。”南碸沒有想到師父竟然已經知道此事,他單膝跪下:“弟子擅自做主,請師父責罰。”
“再過二十二日,你會成為九天宗的宗主,提前行使宗主權令,也無不妥。”步庭神情淡淡:“起來吧,這點小事不必請罪。”
“弟子並無此意。”南碸卻不敢起:“弟子隻是不想拿這種小事,讓師父您增添煩惱。”
“銀籍本命劍已斷,修為永不可再進,這是他傳回來的信。”步庭把信遞到南碸麵前:“他自願隱姓埋名幽居他處,日後你不必再為他的事耗神。”
“可是師叔他……”
“南碸!”步庭神情淩厲地盯著他:“身為一宗之主,你要從大局出發。”
南碸欲言又止。
他想問師父,什麼才是大局?
讓銀籍師叔背負罵名,在他本命劍斷以後,不為他正名,不讓他回宗門是大局嗎?
可是看著師父蒼白的臉色,他什麼都說不出口。
“步庭,你給我出來!”
“九天宗,你們今日必須要給老子一個說法!”
不好!
南碸臉色一變,是那位性格衝動的壯宗主。
“我才傷了幾日,如今就有人欺到我們九天宗頭上,在宗門前大吵大鬨。”步庭冷著臉站起身:“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囂張。”
“師父。”南碸攔在步庭麵前:“此等宵小交給徒兒去處理就好,此刻天色已晚,這種不懂禮數的小人,哪裡值得師父您親自走這一趟?”
“被人欺到門前,我難道還有心情養傷?”步庭召出乾坤劍,用玉簪挽起頭發,大步朝院子外走去。
“師父。”南碸再次攔在步庭麵前。
“你有事瞞著我?”步庭半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向來聽話的徒弟:“你還沒當上宗主,就迫不及待禁錮我的行動了?!”
這話實在誅心,南碸怔怔地看著步庭,掩下滿心的驚愕與痛苦:“徒兒不敢。”
宗門外的人還在叫罵:“九天宗,你們有本事毀我聲譽,沒種出來給我一個解釋嗎?!”
“為師一時情急,我知道你沒有這樣的意思。”步庭很快緩和了臉色,他伸手扶起跪在自己跟前的南碸,語氣溫和道:“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為難?”
“步庭,你有本事讓人生女兒,沒本事出來相認嗎?!”
這句話入耳,步庭臉上的笑意瞬間變得寒冷,他看了眼南碸,語氣平靜:“走吧,我也想知道,何處冒出來一個女兒。”
壯宗主脾氣火爆,是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糙漢子,也不管九天宗是何地位,就直接找上了門來。
這些九天宗的長老勸也無用,見不到步庭他絕不會離開九天宗。
他還想繼續罵,見形銷骨立的步庭頂著一張慘白的臉出來,罵了一半的話咽了下去,他怕自己把步庭罵死了。
“步仙尊……”他放下大刀:“不過是跟魔族女子有個女兒罷了,你也不用被氣成這樣。”
“步某一生清修,從不與魔族女子來往,何來的女兒?”步庭對壯宗主這種沒腦子的宗主,向來不喜:“請壯宗主不要胡言。”
“我怎麼就胡說了?”壯宗主大吼道:“你跟魔妃暗通款曲,給魔王戴了綠帽子不說,還讓人當便宜爹給你養女兒。”
“現在女兒養大了,你們父女倆裡通外合,想要殺了老魔王奪得王位。誰知老魔王雖然死了,但你們的計謀敗露,王位也……”
“師父!”
南碸神情驚懼地扶住吐血不斷的步庭,顫抖著聲音道:“師父,我扶您回去休息。”
壯宗主見步庭反應竟然這麼大,嚇得往後連退幾步。
完了,步庭該不會真的被他氣死了吧?
他隻想讓九天宗彆再為了掩蓋步仙尊的醜聞,拿他們這些無辜的人傳謠言,可沒想過把步仙尊氣死啊。
“我無礙。”步庭擦乾嘴角的血,用冷靜得可怕的眼神看向壯宗主:“還有什麼,繼續說。”
壯宗主搖頭:“算了,都是小事,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看著步庭那要死不活的樣子,他還是讓讓他吧。
“小事?”步庭冷笑一聲:“步某也很想知道,我何時與魔妃相戀,還生下了個小雜種。”
他看向九天宗眾人:“既然你們都知道,那麼查清消息來源沒?”
無人敢說話。
“你說。”步庭把目光投向一個年輕的弟子。
“整個魔界與修真界都在傳,無人知道消息的來源。”年輕弟子被步庭的眼神嚇得發抖。
“都?”
步庭捂住胸口,再次吐出洶湧的鮮血。
究竟是何人,用這種陰損的手段算計他?
“啊啾!”吃完暖鍋,玖茴剛回到院門口,就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往四周看了看,小聲嘀咕:“誰在說我壞話?”
“祉猷……”她扭頭看向身後,那麼大一個祉猷去哪了?
“祉猷小師弟。”彥柏從屋子裡拿出幾本印刷好不久的書:“這是新出的幾本贅婿係列,近來很受歡迎,你喜歡哪本?”
祉猷看著他:“師兄,這些書可不可以全都給我?”
“當然可以,不過我覺得寫得最好的,是這本《入贅後我靠著娘子稱霸三界了》,你可以多看看。”彥柏小聲道:“絕對的良心之作。”
祉猷點頭,把這些書鄭重地攬進懷裡:“謝謝師兄,我一定會仔細品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