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鄭書夏乾脆利落的說宋凜已經不再是暗戀對象, 林與驍沉下的眉眼微微有所緩和。
就……稍微有點爽到了。
他心裡嘀咕,但麵色依舊沒有太大變化,語氣依舊酸酸的:“那你還和他聊那麼久。”
“哪有很久啊。”鄭書夏覺得自己真是冤枉, 哭笑不得:“我們前後加起來沒聊到五分鐘。”
還是算上宋凜幫她趕走羅南薇的時間的。
而且他們那個對話更談不上‘聊’,一共也就說了三四句。
“少撒謊了。”林與驍淡淡道:“我和你哥去陽台抽了根煙, 來回一趟耽誤十幾分鐘了,你還站在那地兒沒動。”
一直沒動,就說明有人陪聊唄。
鄭書夏明白他的意思,隻好說實話解釋:“沒有,之前是羅南薇來找我,和她對話更久。”
羅南薇?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林與驍想了想, 很快就想起來這人的存在——畢竟是欺負過鄭書夏的人,都列在了他的黑名單裡。
“你那高中同學?她也來了?”他蹙眉:“她沒欺負你吧?”
上一秒還因為她和宋凜聊天而吃醋的男人下一秒就開始擔心起她有沒有受欺負,所謂的‘生氣’,還真是針一戳就破的紙老虎。
鄭書夏心裡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好像見到了林與驍之後,那些本來因為羅南薇出現的煩悶就都消失不見了。
很神奇, 他有讓她開心的本事。
“沒有。”鄭書夏忍不住上前摟住他的腰, 小臉撒嬌似的貼在林與驍的襯衫胸口:“她能怎麼欺負我啊, 我力氣那麼大。”
“是,但你嘴笨。”林與驍忍不住笑:“光力氣大有什麼用。”
她又不會用拳頭教訓人。
鄭書夏見他沒什麼生氣的模樣了,才說起羅南薇找她說的話。
林與驍聽完,跟她果然是差不多反應:“這女的做什麼夢呢?”
“誰知道。”鄭書夏有些無語的嘀咕。
“她就是存心膈應你來了, 不過無所謂,鄭其川確實不會喜歡她那類型的。”林與驍頓了下,說得理所當然:“就算喜歡,也不能讓他們成, 整天讓她在你麵前晃悠著不煩死人了。”
這就是有些蠻不講理的護短了。
鄭書夏忍俊不禁,卻配合的點點頭。
“不過那女人剛剛提到的什麼宋時望,就是你們當年那個天才校草?”林與驍卻又問了個問題。
鄭書夏直覺他問起這個是不懷好意,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嗯’了聲。
“你一下子就能猜出來羅南薇提到這位校草的言論是編的。”林與驍長眉輕挑,似笑非笑地問:“說明你還挺了解這位天才的性格?”
……有個洞察力敏銳的老公有的時候真說不上是什麼好事。
“我才不了解他。”鄭書夏實話實說:“就是記得宋時望挺傲氣的,應該懶得對當年的事再發表什麼評論了。”
林與驍意味深長道:“看來你還真的是一直記著他。”
……
“你在這樣我不和你說了。”鄭書夏氣:“我那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哪裡就成了‘記著’這麼曖昧了。
“行,不逗你了。”林與驍靠在柱子上,聲音有些倦懶:“那你後來還聽說過這位天才的消息麼?”
話題從宋凜轉到宋時望身上,他真覺得有點好笑——情敵還都是一個姓。
“高考畢業後聽說他考進了A大數學係。”鄭書夏想了想:“然後就沒什麼消息了。”
京北這個城市很大,如果不是刻意去打聽一個人的消息,大概率永遠也不會有重新見到的機會。
林與驍看起來挺滿意她這個回答,沒再說什麼。
可等到回了家,鄭書夏才意識到他好像……也不是那麼滿意。
晚上還是弄她弄的挺狠的,真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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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過了四五天,鄭書夏接到梁穀音的電話,說周末有個同學聚會,是羅南薇在高中的同學群裡張羅組織的,還特意點名問她去不去。
“這人真討厭,明知道你根本不在同學群裡,還這麼問。”梁穀音憤憤吐槽:“咱們那個群都好久沒人說話了,她這麼一張羅跟著起哄的人還不少。”
鄭書夏上高中時是典型的‘學校初戀女神’的形象,長相學習道德品質無一不是頂頂優秀,人緣雖好的同時不免也就遭人嫉妒。
時常有人私下拉群在裡麵編排她,被梁穀音潛伏舉報掉好多還是猶如野草春又生一樣的沒完沒了——青春期的人似乎做什麼都執著又投入,哪怕是說人壞話。
鄭書夏對這些事本來就是無所謂的,有人誇她她會開心但也不會自滿,彆人罵她她也不會因為這個庸人自擾的生氣。
她又不是人民幣,有人討厭有人喜歡都是正常的。
也因為這個緣故,高中三年她沒有加任何群,包括班長組織的這個‘官方’微信群。
各種群裡當然也就不會有鄭書夏的影子,但因為梁穀音是個哪兒有事兒哪兒到的八卦精,所以他們也不敢公開的說鄭書夏壞話了。
眼下羅南薇在群裡搞事,她第一時間就過來通知。
鄭書夏本來想直接說不去,反正她高中時候的好朋友就兩三個,還都有單獨微信可以聊天,同學聚會完全沒什麼去的必要。
但在話說出口前她突然想起之前和林與驍聊天時提到的宋時望,話鋒一轉:“那就去吧。”
“去?”梁穀音驚訝:“你居然去?這是羅南薇組的局啊,她能有什麼好心思,還是你有什麼反擊的計劃?”
問到最後,她語氣裡儼然已經帶上了幾分興奮。
“跟她無關。”鄭書夏哭笑不得,實話實說:“我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到宋時望。”
梁穀音一愣,很快也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高三時那件事,你還記著呐。”
“哪兒那麼容易忘,如果忘了,現在也就不會討厭羅南薇了。”鄭書夏抬了抬唇角,聲音裡十分釋然:“我就是想見到宋時望,和他說聲抱歉。”
“不用吧。”梁穀音嘟囔著:“你當年也是受害者啊,何必這麼耿耿於懷。”
“可他畢竟是因為我的原因被拖下水的,情書還被全校公開展示。”鄭書夏歎了口氣:“當時比起我自己,我更擔心他高考的時候發揮不好,幸虧宋時望發揮的依舊穩定。”
不愧天才之名。
如果因為她的緣故被拖下水的人高考失利,那雖然名義上與她無關,她怕是也會因此耿耿於懷很久很久……這也許就是羅南薇像達成的效果了。
因為討厭她,她寧可犧牲彆的同學。
梁穀音知道她的脾氣,也不再勸,反而說起彆的:“不過你說起宋時望我突然有點感慨,你說咱們分完班之後也算和他同班兩年了,一直也沒瞧出來這位天才對你還有這樣的心思啊,結果最後在畢業前搞了把大的。”
“可能是……”鄭書夏回憶了一下,聲音有些輕:“他做什麼都太不動聲色了吧。”
宋時望是個情緒很內斂,很冷淡的人,除了最後畢業之前的‘情書事件’,她對這個天才的印象也是極其模糊的。
梁穀音說出她的擔憂:“我覺得宋時望不一定會來吧。”
那天才看起來不像是願意出席這種場合的性子。
“沒事。”鄭書夏看的挺開的:“碰碰運氣吧。”
事情定下來後,鄭書夏在周五晚上就和林與驍說了明天同學聚會的事。
她本意是想著讓他今晚克製一些,省的自己明天無精打采,結果把去同學聚會的原因如實告知後,她發現反而起了副作用。
平日裡本來就不算溫柔的男人更加放肆了,鉚足了勁兒折騰她。
鄭書夏覺得要不是她體力和柔韌性都因為長年累月的鍛煉異於常人,換成彆的姑娘都遭不住林與驍這番折騰。
最可惡的是這貨還特意在她脖頸處留下一塊曖昧的吻痕,使勁兒嘬出來的痕跡鮮明,遮都遮不住,她總不能說這大冬天的被蚊子叮了吧……
他一定是故意的!
女孩兒一邊在痕跡處憤憤的塗粉底液儘量遮蓋,一邊無奈地想。
等到了同學聚會的現場,果然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鄭書夏的脖頸處。
她假裝忽視各色各樣的眼神,淡定的坐下吃菜,眼神不著痕跡的掠過來來往往的老同學。
有點失望的是,並沒有捕捉到宋時望的身影。
不知道他是不打算來,還是暫時沒來。
鄭書夏正想著,就聽到組織這場聚會的始作俑者叫了她的名字:“夏夏。”
羅南薇端著酒杯微笑著走近,還對著她旁邊的梁穀音招呼著:“音音也來啦,感覺真好,上學的時候咱們三個就總待在一起。”
她這副假惺惺的做派是梁穀音這樣的急性子最為不齒的,當即就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少來這套吧。”
偌大的包廂內本來熱鬨的氛圍頓時有些冷場。
不少人眼神都或者正大光明,或者小心翼翼地看了過來——總之是在等著看笑話。
“音音。”羅南薇勉強笑了笑:“你何必呢,我之前是做錯事了,這杯酒就是為了和夏夏賠禮道歉,想要一個和解的啊。”
梁穀音挑眉,不甘示弱的看回去:“你說和解就和解啊?你算老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