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彆生氣了。”林與驍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密閉的車廂內緩緩流動:“我沒想著一直騙你。”
鄭書夏沉默片刻,輕聲應:“我知道。”
如果他有心想一直騙她,今天趙緣剛說房子的事兒他就可以找借口扯走話題的。
但他沒有,任由真相通過彆人的嘴一點一點的揭開,本質就是想讓她知道。
“我明白謊言行不通,而我也不怕用真相麵對你。”林與驍笑了笑:“另外幾套的房子鑰匙都在臥室抽屜裡,你回去可以挑一套喜歡的搬。”
他們不用再擠小房子了,是因為他有自信搬了大房子,女孩兒現在也不會和他分開住。
鄭書夏沒說話,半晌才喃喃的嘀咕一聲:“就先這麼住著吧。”
小房子也住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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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休年假,鄭書夏找機會把梁穀音又約出來了一次。
“怎麼了,這麼著急叫我出來?”她不解,一邊問一邊給女孩兒展示自己做的最新款美甲:“好看吧?目前最新款哦。”
鄭書夏點了點頭,目光有些失焦。
“夏夏。”梁穀音見她不對勁兒,嚴肅起來:“你到底怎麼了?”
“我,我感覺,”鄭書夏深吸口氣咬了咬唇,明顯經曆過一番心理鬥爭之後在閨蜜麵前小聲說:“我感覺林與驍喜歡我。”
“……我以為什麼事兒呢。”梁穀音無語:“你老公不喜歡你能喜歡誰。”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是說,他應該還喜歡我。”鄭書夏垂眸看著咖啡杯裡的拉花圖案,輕聲敘述著自己的心路曆程:“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雖然他在我大二那年和我表白過,但之後我們接觸不多,我搞不懂他想什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歡我麼。”
“但現在我覺得……他好像還是喜歡我的。”
這並非是鄭書夏的‘自戀’想法,而是她經過這段時間的反複琢磨才明白過來的一件事。
如果說林與驍是因為喜歡她才和她結婚的,這個想法未免太單純太淺薄。
可經過婚後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漸漸覺得……也許就是這樣的。
一起生活才能意識到的事情,遠比自己想象時經曆的多。
林與驍是個善良的人,有正義感的人,否則他一個豪門公子哥兒不會選擇現在從事的這個職業。
可他的善良並不是那種聖父到感情泛濫無處揮發的類型,而他對自己很上心。
鄭書夏也是個情緒敏感的女孩兒,她不笨,所以更加能感覺到他的這種上心,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工作還是生活,甚至是心理上……
他說的不多,可關懷這件事時無處不在的。
“他喜歡你這不是好事麼?你糾結什麼?”梁穀音不理解鄭書夏此刻的神色,眉尖輕輕一挑:“怕自己不喜歡他啊?”
鄭書夏抿唇不語,可顯然就是這麼想的。
“寶貝,我拜托你,有這麼重的心理包袱乾什麼?感情這件事是順其自然的啊。”梁穀音失笑:“他喜歡你對你好,你先爽到就好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
“你先彆糾結了,我問你兩個問題。”梁穀音果斷打斷她,迅速問:“你還喜歡宋凜麼?”
她驟然提起這個名字讓鄭書夏微怔,隨後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喜歡了。”
雖然她之前喜歡了宋凜很多很多年,可那都是不敢見光的暗戀,像是陰暗角落裡的青苔陰暗生長著,見了光被殲滅了,也就不能繼續長出來了。
更彆提宋凜之後的幾次表現,隻會讓她揮劍斬斷情絲後,連漣漪也漸漸的無法泛起波瀾。
“第二個問題。”梁穀音聽完,又問:“林與驍給你什麼樣的感覺?”
鄭書夏一愣,如實回答:“強大,有能力,情緒特彆穩定……”
就連在她麵前像隻孔雀一樣的人設都特彆穩定,讓人想到就想笑。
“你就差直接寫篇作文了,名字叫《我的飛行員老公》。”梁穀音翻白眼:“我是問你和他在一起是什麼感覺?開心麼?想繼續下去麼?”
願意不願意和對方在一起生活,也是評判能不能做夫妻的一個條件。
鄭書夏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也很開心。”
說實話,結婚的這小半年,鄭書夏比之前循規蹈矩的二十年還覺得刺激。
也許婚姻生活用刺激來形容很詭異,但和林與驍在一起她就是有這種感覺——刺激又有安全感。
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新鮮的事情,但永遠也不用擔心。
因為他值得信任。
“那就行了。”梁穀音看著鄭書夏的眼神,意味深長地一笑:“彆多想,你和林二哥肯定會很幸福。”
有些事總是旁觀者清的,連鄭書夏自己都意識不到,她在描述自己的婚姻生活時,目光溫柔又憧憬。
兩個人正說著,安靜的咖啡廳門口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這裡是隻接待vip客戶的高級咖啡廳,隱蔽又昂貴,基本隻有商圈裡的名媛和一些明星約會時過來,梁穀音是常客了才有的卡。
她下意識看過去,眼睛裡頓時浮起一絲興趣。
“夏夏。”她拉了拉旁邊的女孩兒,小聲說:“你看門口。”
鄭書夏順著梁穀音的眼神看過去,在門口做登記的女人身上披著淺咖色的狐狸毛,嬌小的臉頰藏在皮毛裡,更顯精致靚麗。
這人她認得,是溫清泠。
如果在幾個月前,見到這個人會讓她心裡很難受,但現在……她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
鄭書夏收回視線,繼續喝自己的咖啡。
“嘖嘖,長得是挺漂亮,怪不得宋凜那貨念念不忘的還求複合。”梁穀音撇了撇嘴:“不過比起你還是差點,他忒沒眼光。”
“你小聲點吧……”這裡安靜,鄭書夏不想被人聽見她們在這裡嘟嘟囔囔,抬手捂住她的嘴。
梁穀音‘唔唔唔’的反抗。
兩個人的動靜引起了溫清泠旁邊那姑娘的注意。
“咦?那不是鄭書夏麼?前段時間剛剛結婚的那個。”那姑娘饒有興致:“鄭林兩家的公主哎,趕緊過去打個招呼。”
她拉了溫清泠就走過去,絲毫沒注意到旁邊人在聽到‘鄭書夏’這個名字時臉上的波動。
“你好,鄭書夏。”那姑娘走到桌前,很是自來熟的微笑:“聞悅,西南媒體家裡的,我同父親在元旦的時候去了你家裡的宴會,可惜那天沒機會打招呼。”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打招呼時直接說明家裡是做什麼更方便。
可無奈鄭書夏對名媛圈子是一竅不通,她隻知道眼前的姑娘是認得自己來打招呼的,所以便禮貌的回以一笑。
但旁邊的梁穀音就頗為了解這些門門道道了,她饒有興致的看著聞悅和溫清泠,笑了笑:“怎麼就和一個人打招呼啊,我們這兒兩個人呢。”
“呃……”聞悅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是開玩笑呢。”鄭書夏不想與人發生衝突,連忙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同另外二人笑道:“你們找地方坐吧,不用理我們。”
梁穀音有些不滿的嘟起嘴。
聞悅也瞧出來鄭書夏雖然低調,可她旁邊的人卻不是善茬,一時間也沒了攀關係的心思,勉強笑著點點頭,就拉著溫清泠準備離開。
可繞過咖啡桌時,不知道是溫清泠衣服上還是包上的掛飾刮到了鋪在桌上的花布,桌子上的兩倍咖啡一壺熱茶還有幾樣甜點瞬時就被掀翻,直接被桌布帶著扣向坐在外側的鄭書夏——
“啊!”梁穀音發出一聲尖叫:“小心……”
“啊!!!”她話尚且沒說完,尖叫就被簡悅和溫清泠更刺耳的聲音弄的截胡了。
原來那亂七八糟的咖啡熱茶並沒有灑在鄭書夏身上。
在桌布掀起的一瞬間,她就敏銳同時伸手抻住布的一端讓其換了個方向衝著外麵,自己則以迅雷之勢靈巧的跳上了沙發躲開了所有湯湯水水。
鄭書夏身上甚至沒有沾到一滴迸濺的咖啡液,反而前來打招呼的聞悅和溫清泠遭受了‘無妄之災’,變成兩隻蹦蹦跳跳的落湯雞。
她們露在外麵的手臂都被熱茶燙紅了,眼見著要泛起大泡。
兩個小姑娘那裡受過這種罪,眼淚瞬間就飆了出來。
咖啡廳的服務生聽到這邊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都匆匆跑了過來,見到眼前場景倒吸一口涼氣——
“桌布弄這麼長乾什麼?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東西勾到了。”鄭書夏還保持著站在沙發上的姿勢,居高臨下的看著哭哭啼啼的溫清泠,聲音平靜而冷淡:“辛虧我職業本能,條件反射,躲的快了點。”
要不然被燙出大泡的人就是她了。
溫清泠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乾特種飛行員的。
她什麼都可以不好,但視力必須好,動作必須靈敏。
剛剛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快,彆人也許看不到,但鄭書夏看得清清楚楚——桌布根本不是不小心被她包上的掛飾所勾到,而是溫清泠在離開的時候故意悄悄伸手拽的。
她是想用桌上的熱茶喝咖啡,故意燙自己。
鄭書夏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得罪過這位溫小姐了,甚至在今天之前她隻在照片裡見過她,她們兩個人根本沒打過照麵……
但這不耽誤她使壞,自己就理所當然的以牙還牙。
所以在溫清泠拽桌布的時候,鄭書夏基本沒怎麼猶豫就暗中用力改了個方向。
可能連始作俑者都不知道,怎麼這熱茶就澆到她自己身上去了。
一片混亂中,鄭書夏始終平靜看待周圍一切的嘈雜。
“夏夏。”梁穀音剛才被嚇了一跳的小心臟才平靜下來,不安地問她:“你沒燙到吧?”
鄭書夏還沒回答,就見溫清泠拽著服務生,淚眼朦朧地指向她們的方向——
“是她們!是她們故意打翻咖啡杯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