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跑到了儲藏室門口, 發現門是鎖著的。
鄭書夏能大半夜毫無顧忌的去敲鄭其川的門打擾他休息,總不能去敲張姨的門拿鑰匙,無奈隻能作罷。
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 她搖頭晃腦的走回房間。
時間已過零點,這是她最後一天的假期了。
不過好在熬過入隊這段時間的集訓後,之後在殲一的生活也不會那麼辛苦了。
雖然仍舊比在軍校時的要求高的多, 但照常的日常訓練, 沒有那些故意為難人的集合哨, 加大難度的基礎體能等等……
鄭書夏覺得自己還可以應付得來。
殲一是國內最頂尖的飛行部隊, 整體是個非常現代化的精簡尖刀。
它不屬於軍區下麵的師團連,是獨立出來的軍隊編製。
全隊不算後勤工作人員之流, 統共也就不到一百個飛行員——其中包含各個兵種,例如空降, 運輸,偵查……但最多的還是殲擊航空兵。
殲一麾下有三個小隊, 每個隊編製上限在三十五人, 林與驍是一隊隊長, 季匪為副隊。
他們兩個全程監督的這次考核,通過的三個隊員自然而然是要分到一隊的。
就像新生和新生總要更熟悉的道理一樣,新兵和新兵也是如此,三個新人可謂是互相最熟悉的朋友了,如今能分到一個隊裡,自然是喜不自勝。
訓練以外,三個人也經常搭夥一起到食堂吃飯。
殲一的女飛行員實在是很少,一隊三十三個人裡就她一個,就算把整個大隊都算上,也就一隊還有一個女生。
鄭書夏如果說一點孤獨都沒有的話那是假的, 所以她很慶幸身邊有唐子勵和沈策這兩個同她一起的新兵。
雖然他們性格迥異,沈策更是有些孤僻,但他們同樣也都是實打實的好人。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八月末,周末前的傍晚,唐子勵敲了鄭書夏的門叫她出去‘加個餐’,一起夜跑一下。
鄭書夏欣然答應下來,換訓練服的時候就聽見床上的蘇諾‘嘖嘖’兩聲,仿佛很是感慨的樣子:“我說你們每天兩練都夠累了,你怎麼還有體力加餐啊?”
她笑了笑,無所謂:“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
“閒著?這是休息時間啊寶貝!”蘇諾覺得她這回答簡直不可理喻,眼神活像是見了鬼:“你躺著刷刷手機不好嗎?”
和新兵營時期的魔鬼待遇不一樣,他們現在非訓練時間是可以用手機的,但其實每天的重度訓練也壓根沒什麼休息時間,結果就這麼一會會兒鄭書夏還要給自己加餐……
蘇諾覺得自己真的遇到卷王中的卷王了。
她真的不理解眼前姑娘這麼纖細的身體裡,怎麼會蘊含著那麼大的能量。
鄭書夏沒解釋什麼,畢竟每個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樣,她對蘇諾笑了笑:“我出去啦。”
“等會兒等會兒。”蘇諾連忙叫住她,跑下床來小聲八卦:“這個唐子勵怎麼總來找你啊,說實話,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說什麼呢。”鄭書夏愣了下,哭笑不得:“我們是同一批的新人,所以關係比較好而已。”
“真的假的?”蘇諾嘟囔:“我覺得他對你過分熱情了……”
“你想多了,他大概就是這性格吧。”鄭書夏想了想,認真點評:“說話有口音,嗲嗲的像撒嬌。”
所以才會讓人產生錯覺,像是蘇諾都誤會了,但她不會誤會的。
稀疏星光的夜空下,兩個人圍著訓練場不緊不慢的夜跑,兩圈過後,唐子勵便嚷嚷著要休息了。
“不是你要出來跑的麼?”鄭書夏失笑:“這麼快就累啦。”
雖然這麼說著,但也和他一起席地而坐。
“就想著隨便跑跑咯,你太認真啦……”唐子勵雙手向後撐著地,側頭看了眼她,想了想問:“夏夏,呃,你下個周末有沒有事情啊?”
通過考核後他們自然不會用以前的號碼來稱呼對方,都是叫名字的。
唐子勵自然也隨著大流叫‘夏夏’,並不顯得過分親昵。
“下個周末?”鄭書夏眨眨眼睛,誠實回答:“還不知道呀。”
他們沒有特殊任務的時候每個周末都有一天的假期,像是明天就可以放假離隊了,隻是手機要保持一十四小時開機狀態,隨叫隨到。
但唐子勵問的是下周……她還真的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事情。
“要是沒有安排的話,呃,你能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麼?”唐子勵下意識抬手撓了撓後腦,憨笑著:“我之前和你說過來著,我生日在月末。”
鄭書夏微怔,這才想起他之前的確說過這事兒。
隻不過那時候正是訓練到筋疲力竭的煩躁期,她也不太記得,如今聽他舊事重提才想了起來。
“其實就是一起吃個飯唱唱歌什麼的。”唐子勵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猶豫著不想來,連忙說:“你知道我家住在台灣啦,在這兒沒什麼親戚,但這些年都在京北讀書,也有幾個朋友……”
“好啊。”鄭書夏打斷他有些慌張的嘟嘟囔囔,微笑著答應下來:“我會去的。”
他們都是朋友了,去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也是理所當然嘛。
下周的話,還有時間能準備個禮物。
鄭書夏這麼想著,打算趁著明天休息約著梁穀音陪自己去商場挑一下,結果給她打電話時,後者卻直接爆了個猛料——
“我去,你還有心思去逛街啊。”梁穀音大驚:“你家的事兒不焦頭爛額麼?”
她家的事兒?
鄭書夏一愣:“我家裡怎麼了?”
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麼?
“害,這事兒你在你們那鐵桶一樣的部隊裡不知道也正常,是我說禿嚕嘴了。”梁穀音歎了口氣:“不過你早晚得知道——還是關於其川哥相親那事兒。”
鄭書夏皺眉:“我哥怎麼了?”
“據說,是我聽圈子裡麵傳的啊,其川哥和那個吳氏千金談的挺好的,兩家本來就要張羅著在最近訂婚了,結果那個吳小姐又反悔了……”
“訂婚?”鄭書夏一驚:“為什麼這麼急?”
剛剛相親見麵不久就訂婚?這像是開了八倍速的流程未免也太蹊蹺了吧?
“我怎麼會知道,不過像是我們這種做生意的商圈人家,速度快也不意外。”梁穀音試圖用這個圈子內的‘規則’來看待這件事:“商業聯姻,也不需要那麼多時間去培養感情吧。”
商業聯姻。
這四個字宛若打通了鄭書夏一直以來都很費解的瓶頸,讓她一下子醍醐灌頂。
什麼到歲數該找對象了,該結婚了,試試看相親去培養感情都是借口。
鄭其川的這次相親,本質就是一樁商業聯姻。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他們家的生意出了什麼問題嗎?
鄭書夏有些茫然的握著手機,突然發現她自己仿佛生活在一個象牙塔裡。
一直以來她被家裡人保護的太好,什麼都不用她操心,所以她連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現在回憶起來上次回家時提到鄭其川,父母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尷尬和難以啟齒就顯然是有問題了。
隻是自己沒放在心上。
他們家一定是出現了很嚴重的危機的,否則不會需要用聯姻這個方式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