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太太?
雖然他們已經決定結婚, 但這麼迅速的身份轉變鄭書夏根本不可能立即適應,更彆說像林與驍一樣痛快的改口了。
愣了半晌,她才‘哦’了聲, 算是應承了。
林與驍也沒有就著這個稱呼繼續逗她, 而是說起了正事:“文件審核下來後, 有一段時間的婚嫁,怎麼安排?”
鄭書夏問的更詳細了一些:“一段時間是幾天啊?”
“唔, 看到時候隊裡有沒有突發狀況, 少則三天多則半個月。”林與驍頓了下,才繼續說:“度蜜月的話不能出省, 否則還得向上打報告, 麻煩, 你就近挑個地方吧。”
“啊?”鄭書夏直白的感慨著:“還要度蜜月啊……”
‘呲——’地一下,是輪胎劃過地麵的刹車聲, 車前方閃著紅燈。
“當然要度蜜月。”林與驍側頭看著她,非常‘友善’的微笑:“我不是說了麼,我們是正經結婚的。”
言下之意,他必須要個儀式感。
“呃。”不太注重這些的鄭書夏弱弱的問:“你不會還想辦婚禮吧?”
“你不想?”林與驍反問。
“不太想……”鄭書夏轉了轉眼珠, 改變說辭:“我是覺得咱倆的職業休婚假也有很多不確定性,沒準隨時都會被叫回隊裡了, 不如等過段時間再辦?沒必要什麼都趕在一起嘛。”
短短幾天婚假, 既要麵見雙方父母還要麵對輿論壓力,順便度個蜜月……要是辦婚禮的話也太擠了。
“嗯,你說的對。”林與驍看出來她這隻是不想辦婚禮的搪塞之詞,但也順水推舟地說:“現在辦,是趕了點。”
“對啊對啊。”鄭書夏開心:“你也這麼覺得?”
“嗯,想要一個完美無瑕的婚禮, 至少得提前半年準備是不是?”林與驍反問,然後在她驚愕的眼神中淡淡一笑:“來日方長。”
……
“真討厭。”鄭書夏有些懊惱地揪著包上的流蘇穗穗:“乾嘛總逗我。”
反正她在他麵前裝也沒用,什麼小心思都會被看出來,那還不如不裝了。
此刻,鄭書夏就有這麼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林與驍笑笑,沒說話。
他總不能說他就是故意想逗她,惹她生氣的吧?
鄭書夏雖然從小被嬌生慣養著長大,但她是個很溫柔有禮的女孩兒,甚至,她反倒是個因為家境太好擔憂自己會耍大小姐脾氣的性格,所以便會愈發的克製。
隻有在十分親近的家人朋友麵前,她才習慣毫無遮掩的做自己。
林與驍很享受鄭書夏的‘小性子’,並盼望著她這種鬨脾氣發作的越頻繁越好。
相敬如賓可不是他追求的婚後生活。
他想要的不是在所有人麵前都乖巧完美的鄭書夏,而是那個堅韌執著,眼睛裡閃爍著烈火一樣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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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與驍就被孟釗叫去了辦公室。
他手裡轉著武裝帶,吊兒郎當的走進去後坐在辦公桌前的凳子上轉悠著,瞧見桌上有包子豆漿就不客氣地伸手——
“喲,正好我還沒吃呢。”
結果伸出去的手就被卷成筒的紙張打了一下。
“小兔崽子,把爪子收回去!”孟釗瞪著他。
“就倆包子,”林與驍不以為然的嘟囔著:“這麼小氣乾嘛。”
“少裝傻。”孟釗沒好氣兒的把攥著的兩個文件夾扔他身上:“解釋解釋,這什麼東西?”
林與驍隨意掃了眼:“結婚報告啊?大隊您今年還不到五十,咋連這個都不認識了。”
“你彆在那兒耍二皮臉!”孟釗直拍桌子:“問題是這是誰的結婚報告?你小子放兩天假還帶個媳婦兒回來?”
“大隊,您這話說的偏頗了。”林與驍笑了笑,謙虛道:“我哪是帶了個媳婦兒回來,姑娘本來就是咱們隊裡的,內部消化嘛……”
“就是這個我更生氣!到底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和小鄭走在一起的?”孟釗看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人家小姑娘才來咱們隊裡不到倆月,還是新兵啊,才二十二歲,你你你……你想把我氣死是吧!”
“大隊,您氣什麼啊?是覺得我勾搭小姑娘了?還是覺得我年紀大了老牛吃嫩草啊?”林與驍失笑,站起身來給他倒杯茶:“來喝口水,順順氣。”
“滾,不用你在這兒阿諛奉承,趕緊給我解釋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孟釗不吃這套,依舊虎目圓睜,一雙鷹隼模樣的眼睛炯炯有神:“與驍,你不是不懂事兒的啊,你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人才,怎麼能在私人感情這種事上犯糊塗?你說,你是不是騙人家小姑娘了!”
“我能騙人家什麼……”林與驍哭笑不得:“我們就是想結婚而已,也沒有隊內同事就不能結婚的規矩啊?”
“你!你才跟人家認識一個多月就結婚?還是隊裡的新兵和教官?!”孟釗茶缸子都舉起來了,劈頭蓋臉的灑了林與驍一頭水,還伴隨著他的唾沫星子——
“你還要不要點臉了?這傳出去讓殲一怎麼做人!”
越是製度森嚴的地方,就越要講究臉麵這個東西,殲一沒有隊員之間不能談戀愛的明確規定,但因為特殊的工作性質不能像普通人一樣翻臉辭職,所以大多數人都會自動自發的很謹慎。
每個人都在作風問題上十分自省,不會惹出禍來。
結果這個林與驍居然突兀地說要和殲一的隊員結婚,還是個剛入隊不久的小姑娘,兩個人在孟釗眼裡滿打滿算的才接觸了一共倆月,這讓他怎麼看?
年輕人的一時衝動?如果是這樣,那他堅決要阻止這樣的衝動發生。
“大隊,您彆操心了。”林與驍終於收斂了一些皮勁兒,認真道:“我和鄭書夏不是剛認識的,我們都認識很多年了。”
“……很多年?”孟釗用聽奇幻小說的眼神看著他。
“嗯,她是我朋友的妹妹,七八年前我就認識她了。”林與驍抬了抬唇角:“之前不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孟釗微怔,片刻後若有所思的嘀咕:“怪不得……你對這小姑娘總是更嚴厲。”
之前他考察過林與驍管理新兵營的情況,對此給出的評價是‘不能因為鄭書夏是個女孩兒手下留情,更不能因為她是個女孩兒就刻意的嚴格’。
言下之意,是覺得他對鄭書夏過於嚴厲了,像是故意不想遭非議一樣。
但直到今天,孟釗才意識到自己還是想的淺顯了。
他帶出來的這個徒弟,做事要比他更多一個心眼兒。
“你當時是故意的吧?”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林與驍。
“大隊英明。”後者笑了笑,聲音平靜:“我不想彆人說她的閒話。”
孟釗自然明白林與驍口中的‘她’指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