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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家辦事快,這些“君子之娛”的項目又是早有所選,隻是於當時選定之後,還需布置一段時間。

很快“猜謎”賽事的場景便布置好了。

駱府有一迎春院,顧名思義,此地種了許多迎春花,嫩黃的花蕊讓微寒的初春多了些許亮色的暖意。

打一入門,不少文人墨客看到兩旁種植的鮮嫩迎春花,不由詩興大發,拽了好些文詞讚美。

而迎春院便是“男組”的賽事場地。

走到迎春院最內裡,有四座掛滿了兩個手掌大小的燈籠的燈籠牆,呈開扇的方式座落在院子裡。

每一塊燈籠牆邊上還點綴著嫩黃的迎春花,顯得越發朝氣蓬勃,興致澎湃。

而四座燈籠牆前麵,放置著二十五塊四方矮桌,矮桌左右各落一石凳,頗有手談之感。

隻是現在每一個矮桌上都放置著一個燈籠。

眾人也約莫明白了規矩,該是讓兩人對決,燈謎就在燈籠之內,誰先猜出來,即為勝。

然後這樣一輪一輪比拚,直至最後隻剩兩人決戰,決出頭名。

對決是以“抽簽”決定,有人歡喜有人愁。

譬如坐在第一桌的胖子書生,因為對手是他所熟識之人,不如他機敏,他圓潤的臉上掩藏不住的笑。

再譬如坐在第十三桌的紅衣世家子,麵色沉凝,因為其對手並不是杭州府的人,而是一個極為陌生的麵孔,他不知其底細,心裡瞬而警惕。

但不管對上誰,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在第一輪便對上寧墨或是顏鶴卿的人,定然是要發愁的。

果不其然,寧墨對麵的書生麵露苦色,顯然已然預料到自己的結局。

可…顏鶴卿對麵的書生卻好似並沒有露怯,甚至眸光還有幾分精亮劃過。

人群中好似有認出此人的人,突然驚詫道。

“跟顏世子一組的人,好似是前些時候元宵燈會的頭名。”

“聽說此人極擅猜謎,從小就是靠猜謎致富,不隻是杭州府,江南大半地方的猜謎燈會都留下他的身影。”

“那顏世子,莫不是有可能會輸?”人群中忽然有人遲疑問出。

“也不是沒有可能,本來猜謎運氣成分就很大,顏世子雖博覽群書,可是猜謎又不是作對子詩文,知識淵博,才智卓絕,也不一定能贏。”

“那豈不是這個人有可能會贏過顏世子?繼而,名聲大噪!”

“是也是也,你沒瞧見他嘴角都快咧開花了,明顯是胸有成竹。”

人群中的話語,不多會就傳遍了,坐在迎春閣裡,倚欄下看的諸多貴女亦是知曉。

一時,她們神情十分複雜矛盾。

一方麵這群女子自然見不得顏鶴卿輸,可顏鶴卿若是不輸,便代表著燕驚雙的最終名次會高。

這群女子之中,可好些人都不想燕驚雙名次攀高。

尤其她們見燕驚雙連個表情都沒有,一點都不關心或者擔心顏鶴卿,更覺燕驚雙哪配得上當顏鶴卿的結對之人,也就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而這些女子之中,有一人撐著頭看了沒什麼神情的燕驚雙,再轉頭看向底下同樣沒什麼神情的顏鶴卿。

她眉梢微挑,眸光裡多了幾分興味。

這個猜謎高手名叫呂勝,他坐在顏鶴卿對麵後,整個人掩藏不住的興奮。

隻消稍稍片刻,他便能打敗顏鶴卿,揚名杭州府,乃至於整個大梁。

甚至可以載入史書,他興許是第一個能贏過顏鶴卿的人。

雖然是在猜謎這種項目上,但呂勝還是興奮不已。

仿佛看到元寶,美人,都在朝他招手。

然而……

一盞茶後。

呂勝呆呆坐在原地,整個人完全驚愣,似是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而在場除了還在第一輪猜謎的人,其他人皆為驚愣地看著麵無表情的顏鶴卿。

燈謎藏在燈籠內,本是要由仕女從裡拿住展在兩位對決者眼前。

可顏鶴卿這一組,仕女剛展出半句。

“風裡去又來……”

“鳳仙。”顏鶴卿淡淡然道。

呂勝還沒看完題目,已然輸掉,所以直接愣然在了原地。

等他反應過來之時,卻直呼“不可能”“這不可能”。

隻因“鳳仙”二字,燈謎所展的上半句隻能猜到一個“鳳”字,“仙”字是藏在下半句裡,顏鶴卿怎麼可能在沒看到下半句,就猜到完整的謎底呢。

可若說顏鶴卿作弊,這更是萬萬不可能,任誰都不信。

顏鶴卿,何許人?

他根本不需要這一場名聲加身,求的是那萬古大師的祈願符,若是求此物,心誠最為重要,顏鶴卿信佛,又怎麼會用旁門左道來贏下對決。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總不能真修佛修出了道行,算出來了吧。

直至顏鶴卿以“半句”一路殺到決賽,眾人都未曾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決賽對決的兩人,眾人好似不意外,又好似意外。

一人是顏鶴卿,一人則是寧墨。

在場所有人,在一開始聽見是“猜謎”之時,誰都試圖想拿下這難得能贏過顏鶴卿的機會。

可顏鶴卿彰顯“半句”實力之後,眾人隻覺謫仙就是謫仙,同凡人果然是有著雲泥之彆。

但寧墨也不是個凡人,雖眾人因為難得在杭州府得見顏鶴卿,所以更為關注顏鶴卿這邊的動靜,可也有人會在意寧墨的動靜。

寧墨也是隻展露半句,便能完整猜出答案。

若是隻以目前情況來看,兩人該是不分伯仲。

樓閣之上,眾人的目光也開始在明初雪和燕驚雙中來回掃著。

燕驚雙還是一幅冷淡淡的模樣,仿若毫不關心,反倒是明初雪臉上明顯透著擔心。

明初雪的旁邊的寧碧同明初雪道。

“你彆擔心,我哥哥猜謎也是個中好手,雖我也不想顏世子輸,但眼下這種場合,還是你和我哥哥一起拿下頭名最好。”

寧碧氣鼓鼓地看著燕驚雙,明顯也是不想燕驚雙贏得,才有此言論。

當然,在寧碧看來,明初雪也是少有不對顏鶴卿動心之人,畢竟明初雪心悅之人是她哥,寧碧對明初雪很是放心。

可她哪裡知道,明初雪擔心的根本不是寧墨,她輕輕捏著手帕,即使她知道此時此刻,她的立場該是關心寧墨,但她還是忍不住將目光落在顏鶴卿身上。

她不想看到她心尖白月失望的模樣。

至於…寧墨。

明初雪指尖略微收緊,“女組”第一,她有信心拿下,隻要最終是頭名就行。

所以,寧墨輸給顏鶴卿也不是不可以。

明初雪餘光也瞄到了燕驚雙的麵無表情,她本是對燕驚雙有歉疚,先前雖震驚顏鶴卿竟是同燕驚雙結對入宴,但她也同大多人一般,在得知特殊獎勵是萬古大師的祈福符後,覺得顏鶴卿便是為此而來,同燕驚雙是臨時組隊。

明初雪雖心裡有些不太舒服,但也能接受,可眼下見燕驚雙明明得了便宜,還不好好珍惜,態度敷衍,一時,明初雪也動了幾分火氣。

倘若燕驚雙這般態度,她…她還不如把這個名額讓給旁人。

想到這個旁人,明初雪垂眸看向自己,一時有些臉熱。

可明初雪尚且不知,她的內心獨白正被綠色彈幕一一朗讀在了彈幕裡。

其他白色彈幕看見,全然震驚。

【不是吧不是吧,為什麼我這裡沒有雪雪子這段獨白,雪雪子怎麼可能這麼想?】

【那雪雪子這不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天啊,說好的情有獨鐘呢?】

【哇天,雪墨怎麼想的,怎麼修文修的女主寫這麼綠茶。】

【這個綠色彈幕就是燕驚雙的舔狗,大家不要聽她胡說八道。】

綠色彈幕從容飄過。

【因為我花大價錢解鎖了番外碎片呀,這個番外碎片本就是當年的殘存數據,應該是作者雪墨也發現我帶進來的番外碎片,所以,在這個碎片上,會顯露明初雪對顏鶴卿的直白心思,我是照著碎片新更新的劇情念得,略略略,你們不信的話,自己去找小鶴的番外碎片呀,哼!】

……

之後就是綠色彈幕人舌戰群雄。

燕驚雙自是對彈幕罵架沒什麼興趣,隻不過偶然窺得明初雪的心思,她餘光輕輕掃過去,還真看見明初雪在看她,柔柔的目光帶著幾分潛藏不住的幽怨。

燕驚雙眼鋒一收,未置可否。

倒是看向底下還惶然不知的寧墨,嘴角泛起幾分“缺德”的笑意。

而寧墨眼下確實無暇顧及其他。

顏鶴卿當前,他稍有不慎,就會輸掉對決。

顏鶴卿於同齡一輩,都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他仿若站在山頂,百無聊賴般地看著底下的人頭破血流地往上攀爬。

寧墨正是從山腳一步步往上爬的人。

因著天資聰穎,才智同樣卓絕,寧墨雖不說能比肩顏鶴卿,但自問除了家世外,他同顏鶴卿也並沒有差很多。

今次,又是比“猜謎”,寧墨也不算妄自菲薄,正如旁人認為,二人該是在伯仲之間,寧墨也是如此認為。

至少,他有一半的機會能贏。

寧墨這般想著,臉上浮現起了溫和的笑容,同顏鶴卿拱拱手道。

“早聞顏世子風采,隻是年前未能有機會能與顏世子論道,不論今次結果如何,能同顏世子對決,已是寧墨之幸。”

顏鶴卿修長的手指置於身前輕輕交疊著,寧墨說話之時,他連動都沒動一下,更彆說答話了。

一時,寧墨臉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僵。

顏鶴卿為人冷淡,他是知道的,隻是他原以為自己身為“江南第一才子”,如何都算能入顏鶴卿的眼的。

未曾想,顏鶴卿還是冷漠如常,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讓他直直下不來台。

寧墨想著,莫不是自己家世顏鶴卿看不上。

他一時眉眼微沉,隻覺顏鶴卿也不如傳聞高潔,虛偽的緊。

而在這時,顏鶴卿微冷的聲音卻是響起。

“是嗎?”

“本世子,恰恰與你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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