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鶴卿和燕驚雙路上耽誤了一小會,等到回到湖畔草庭時,抽簽好似早已結束。
兩人再次受到眾人目光的洗禮。
可這一回,燕驚雙明顯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很多,而且大多數人的目光竟隱隱透著羨慕。
仿佛燕驚雙走了多大運一般。
就連站在駱家家主身旁的駱蒹葭都含笑著衝她眨眨眼。
而先前想跟顏鶴卿結對的季秋芙,或者更早先覺得燕驚雙會拖顏鶴卿後退的眾位女子都不免有些憤憤地絞著手帕,鬱悶甚至帶有敵意地瞪著她。
燕驚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又怎麼惹上這群小娘子了?
不過,燕驚雙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當“女組”抽簽項目展於眾人之前時,燕驚雙隻感覺自己後背都快被射出了個窟窿。
隻因“女組”的賽事項目是——
【投壺】
“杭州春景宴”不算正規的才學比拚會,它隻比“君子之娛”。
大梁的“君子之娛”盛多,猜謎也是,琴棋書畫也是,作對子,作打油詩,玩飛花令等等皆是。
“投壺”自然也是。
眾人餘光不自覺瞄向身形站的筆直,穿著一身青衣勁裝的燕驚雙身上。
今日,她可真是受老天爺眷顧。
燕驚雙從小習武,投壺自是不在話下,那豈不是還真有可能被燕驚雙拿下頭名?
一時,在場好些貴女和才女都無法接受。
雖投壺也算“君子之娛”,但“杭州春景宴”到底是文人宴,若是其頭名被一個文墨不通的莽女摘了去,她們的臉麵又往哪擱。
再者,燕驚雙自小習武,力氣準頭,都比她們要來的厲害,這…這不公平!
一群女子著急鬱悶地直跺腳,但到底礙於燕驚雙的家世,想提卻不敢提。
而在場唯一一個能在家世上碾壓的燕驚雙的季秋芙仿佛接收到了眾女子求救般的眼神。
她執起清茶杯,用白瓷杯蓋輕輕撥弄茶麵,下巴微揚,眼神倨傲道。
“定投壺可以,可是規矩得改改。”
駱蒹葭撥弄了下手裡的佛珠,聲音沉了沉。
“季大小姐想如何改?”
季秋芙眉梢微挑。
“燕大小姐自小習武,她來玩投壺,豈不是屈才,我們這些可都是柔弱女子,自是比不得燕大小姐,這場對決若是這麼比下去,可沒個意思,不甚公平。”
季秋芙這話一出,仿佛是突然多了一個領頭人一般,這群女子均是頻頻點頭附和,隻覺季秋芙說的頗為有理。
可彈幕卻炸翻了天。
【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這麼歪理邪說的,自私的到這麼明麵上的。】
【那敢情好,如果先前抽到那些個什麼琴棋書畫,我們雙雙一竅不通的東西,就是公平了?】
【我們雙雙好不容易被老天眷顧,怎麼事?運氣不也是實力的一種嗎?】
【這些人平素就是瞧不起我們雙雙,眼下又怕輸給我們雙雙,故意想給雙雙設限,呸,一群不要臉的偽女子!】
……
這群彈幕人激動地恨不得穿進現場,指著季秋芙的腦門劈頭蓋臉一頓罵。
而現場卻也有是站在燕驚雙立場上的。
駱蒹葭皺了皺眉道。
“抽簽天定,實力說話,不論是抽到投壺或者是旁的,都應如此,哪能如你所說這般,特定限製某一個女子,這也談不上公平吧。”
駱蒹葭說話之時,慣是“和事佬”的駱家家主輕輕扯了扯駱蒹葭的衣袖。
駱蒹葭表情倒是沉穩,隻是藏在身後的衣袖,偷偷甩開了駱家家主的牽扯。
駱蒹葭還想為燕驚雙說幾句。
耳邊卻聽到一道清冷的女聲。
“你待如何?”
駱蒹葭看了過去,皺眉。
“驚雙……”
燕驚雙卻衝她搖搖頭,意思很明顯,不要為了她得罪季家。
好在季秋芙確實今日算是跟燕驚雙杠上了,也無暇顧及駱蒹葭。
季秋芙放下手裡的白瓷茶杯,另用銀簽叉起一塊梨片,道。
“燕大小姐爽快,那我就不客氣呢。”
“首先……”季秋芙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燕驚雙。
“你這身衣服得換了。”
“至少先決條件要跟大家差不多吧。”
她們這群世家小姐哪裡想到是玩投壺,又是剛過新年,可勁兒把繁厚華貴的漂亮衣衫往身上套。
相較而言,燕驚雙穿的勁裝,可太有利於投壺了。
燕驚雙麵色平靜。
“可。”
“燕大小姐自幼習武,是不是離壺的距離也應該比我們遠一些,才算公平?”
“可。”
“燕大小姐,那你用的箭支是不是也應該比我們重一些,畢竟我們可沒你……”
這回季秋芙話還沒說完,那道清冷的女聲先是響起。
依舊是平靜的一句。
“可。”
……
季秋芙有些啞然,即便自己是刁難燕驚雙的一方,也不由心底存起了疑惑。
她已然為燕驚雙增設了不少難度,為何她還能如此淡然?
要知季秋芙在投壺上頗有天賦,所以,她亦知道即使燕驚雙有武力傍身,但投壺更為取巧,也不算有太多助力,先前她出頭,不過就是想讓燕驚雙不好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