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麼?
杜白沒有再說話。
輕輕的腳步聲傳來,門嘎吱打開,杜小穗端著一個盤子走到床邊,絲絲縷縷的香味從鼻尖飄入,掩蓋住了屋內的黴味。
“李大媽今天給了我兩個雞蛋,剛好可以給你補身體。”杜小穗的聲音很輕快,一點都聽不出才被杜父暴力對待的傷心。
把手上的盤子放到一旁雜亂的櫃子上,杜小穗過來準備把杜白從床上扶起來。
杜白有些不自在的躲開了杜小穗的手,自己撐床坐了起來,手臂和腿上的傷口依然在火辣辣的疼,最疼的卻是背部,杜父最後那一腳最重,到現在杜白還有些眼前發黑。
見杜白躲開,杜小穗也沒有強求,端過盤子放在杜白手上。
“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盤中的炒飯賣相還不錯,金黃的雞蛋、綠色的不知名蔬菜沫與顆顆分明的米飯混合,散發著熱氣和好聞的香味。
杜白沒有動勺子,他不喜歡吃雞蛋這類帶有腥味的東西,特彆是魚,因他的原因,杜宅從來沒有關於魚的菜上過餐桌,雞蛋這類帶有腥氣的菜也會儘量避免。
“怎麼還不吃?”杜小穗擔憂的擼了把弟弟的頭發,催促道,“快吃快吃!”
頭上的觸感讓杜白微愣,有些不自在,除了父母,還從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杜白儘量忽視杜小穗的動作,將注意力轉移到盤中的炒飯上。
早已餓得前腹貼後背的杜白在杜小穗的目光注視下,終於還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咀嚼咽下。
頓了一下,杜白緊接著又舀了一勺吃下。
好吃!
與記憶中的雞蛋味道並不相同,格外的香和鮮。
見弟弟終於吃飯了,杜小穗暗暗鬆了口氣。
今天的弟弟真奇怪,杜小穗盯著杜白發了一會兒呆,隻感覺弟弟吃飯的樣子格外的優雅好看,明明弟弟還是以前的樣貌,甚至頭發上還有泥水乾後糾纏在一起的泥土,有些邋遢,可就是感覺不一樣了。
盤中的炒飯吃完一半,杜白沒再動勺,而是問還在發呆的女孩:“你吃了嗎?”
“你睡的時候我就吃了。”女孩答道。
“撒謊。”杜白盯著女孩的眼睛,很平淡的道。
他不耐的把盤子放到女孩手中,命令道:
“吃掉。”
“我真的吃了。”杜小穗不死心的嘴硬。
杜白隻是看著她,沒有說話,他不喜歡重複說過的話。
杜小穗陡然在弟弟身上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讓她莫名的氣短,不敢再反駁推脫,隻能在弟弟的注視下幾大口扒完了盤中的炒飯,才不服氣的捏了捏弟弟的耳朵。
看見弟弟皺起眉,才笑嘻嘻道:“最近脾氣見漲啊!”
“以後看見爸喝了酒就不要上前,知道嗎?”杜小穗開始囑咐弟弟。“你跟爸他犯什麼倔,以後需要錢先找我商量,知不知道,真是傻兮兮的,你那不是湊上去挨揍嗎!”
說完見弟弟的確認認真真聽著,杜小穗終於感覺自己找回了作為姐姐的威嚴。
“好點了就起來把頭洗洗,明天就要上學了,把書包收好。”杜小穗又叮囑了幾句,拿著盤子出了房間。
許是炒飯進了肚子,杜白身上有了點力氣,穿好衣服和鞋下了床,出了小房間,根據記憶找到塑料盆和開水瓶,調試好水溫,把盆端到屋外,準備洗頭,免得把屋裡打濕了,變得更加潮濕。
等到放好盆,杜白才打量起周圍的環境,舉目望去,滿眼綠翠。
杜家在山腳,離公路隻有兩百米的距離,公路兩旁都是大山,隻是一邊緊鄰,一邊中間還有一條河隔著。
杜家的房子在緊鄰著公路的山腳,房子右邊是一片樹林,左邊是田地,是下麵公路旁三層平房丁家的田,杜家的田在房子的後麵,被姐弟倆種了點菜,杜父平時萬事不管,隻有沒了買酒的錢才會出去做苦力活賺錢,賺來的錢不是買酒喝了,就是去賭了,沒有杜家姐弟倆一分一毫。
杜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挺不錯,環境可能對於在鄉村住習慣的人沒什麼吸引力,山山水水倒是讓杜白心情好了點。
麻利的洗完頭發,杜白找到了杜小穗。
“你要找點事賺錢?”杜小穗很驚訝。
“你不是要麵子一向不願意的嗎,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杜小穗忍不住打趣。
見杜白沒有回應的意思,杜小穗嘀咕道:“真無趣。”
“行,這次學校放假之後,我帶你去賺錢。”杜小穗拍拍杜白的肩,“跟著姐好好乾!”
想賺錢,手裡總要有點本金,杜白現在身無分文,是個名副其實的窮光蛋,他從記憶中得知杜小穗經常利用學校放假的時間打點小工賺錢,他們學校的花銷也是這麼賺來的。
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卻要擔負自己和弟弟倆人的學校開支,杜小穗一直以來肯定很辛苦,她卻從來沒有跟弟弟抱怨過。
杜白看著眼前笑眯眯似乎永遠沒有陰霾的女孩,突然道:“姐,以後我養你。”
杜小穗愣了一下,樂不可支的笑起來,笑的腰都直不起來,玩笑道:“好啊,白白真好,有個弟弟真幸福。”
杜白知道杜小穗沒當真,他也沒有解釋的興趣,他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聲音冷了些:“你腰背疼就去床上躺著,我們可沒有多餘的錢用來付醫藥費。”
高高在上的大少爺,關心的話也說的像是命令和嘲諷。
也就是杜小穗,完全沒放在心上,反而認同道:“對哦,醫藥費太貴了,那我去躺一會兒。”
杜父發完酒瘋不知道跑去哪兒了,杜白和杜小穗隨便吃了點晚飯就早早睡下,睡眠是一種有效減少能量損耗的方式。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電視,完全沒有娛樂項目,杜白躺在床上,閉著眼,思考掙錢的方法,慢慢沉入睡夢。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轉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