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還有任務要完成, 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停留太久, 但對於夜雨來說,她能守著的就隻有自家姑娘, 阮喬死了, 她也沒有北上的理由。
季深給了她很多食物和水,並把村口的馬給了夜雨,讓她回京城。
繼續留在這個地方, 很可能會感染上鼠疫。
夜雨抹著眼淚送走了一行人, 看了眼漆黑的夜空, 心裡卻仍然有一點不甘心。
她還沒見著姑娘的屍體,萬一還活著呢?
這個念頭就像瘋長的植物一般侵占了她的思想, 夜雨咬咬牙,蒙好了麵罩,又回到之前的屋子裡。坐在椅子上的屍體無人處理, 安靜的村子隻剩下她一個人, 無數次她雙腿打顫, 想要逃走,卻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也顧不得臟,找了一個鐵器, 貼在地上, 附耳上去聽下麵的聲響。
老鼠的響動很好分辨,它們數量多, 動作又瑣碎, 和人發出來的聲響完全不同。
聽了半天也沒有收獲, 夜雨心裡暗罵自己想太多,正要起身,忽然聽見一聲劈砍的聲音。
像是牆壁被人反複砍動,還有磚石落下的聲音。
這裡家家戶戶下麵都有地窖,回響很大,通過地質傳上來,夜雨眼前一亮,緊跟著聲音移動。
地下的聲音變成了腳步聲,雖然微弱,但夜雨能夠聽出來。
太好了!
姑娘沒有死!
有幾次差點跟丟,但好在下麵的聲音很大,夜雨跟著換了一間屋,這家沒有鎖門,房門打開著,屋裡也沒有屍體,像是早被丟棄的廢屋,她尋著聲音到了地窖的入口,果然聽見腳下傳來巨大的撞擊聲。
壓在地窖口的石頭很重,她廢了很大的力氣才移開,打開蓋子,正好對上青衣劍客明亮的眸子。
小丫鬟的臉騰地紅了。
魏小執說了聲謝謝,先爬了上來,轉身去拉另一個人。
那人的白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渾身都是泥土和血汙,但好在身上沒有傷口。
夜雨後退了幾步,等了會再沒有彆人上來,上前扒著腦袋使勁往地窖裡看。
魏小執伸手把她提了過去:“裡麵還有老鼠,你想被咬?”
夜雨瘋狂搖頭,又問:“那,那我家姑娘呢?”
宋宋劫後餘生,露出惋惜的眼神:“我們被老鼠衝散了,我沒來得及打開通道,救出綿綿。”
魏小執用桌上的布擦了擦劍上的血:“不是你的錯。”
“那個時候就算你打開了通道,他們上來了,一樣會被老鼠淹沒。”
在上下地窖入口的時候魏小執就被衝散了,原本前後夾擊沒有退路,沒想到旁邊的牆壁似乎質量不好,剛巧坍塌出一個口子,讓他鑽了過去。
這家地窖不僅分為上下兩層,周邊還有一點空隙,雖然狹窄,但正好可以勉強通過一個成年人。頂上的空隙裡全都是老鼠,所以才會壓壞上麵的頂部牆體,掉進地窖裡。而側麵沒有多少老鼠,魏小執繞到另一側去,發現一道打開的木門。
木門的另一頭是漆黑的通道,但聽得見越來越近的鼠潮聲,他進了地窖,發現另一道門被人從外側鎖住,根本打不開,身後還傳來砸東西的響聲,魏小執回頭便看見了蹲在地板上的宋宋。
來不及解釋,他拉著宋宋就衝了出去,兩人躲在側麵的牆體縫隙裡,躲過了這一波鼠潮,後來又找了其他的路走過去。
有的地方無法通行,隻能用力破壞障礙後才走,隨著越來越靠近地麵,他們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這才讓夜雨聽見了兩人的動靜,並且跟著過來幫忙打開地窖口。
她原本就是想救姑娘,結果拉出來兩個大男人。
魏小執轉過頭,長劍入鞘,薄唇動了動,最後還是說:“她的運氣很好,既然我們能夠發現這個地窖另外的生路,她應該也能發現。”
夜雨猛然抬起頭:“真的嗎?姑娘還活著嗎?”
所有人都告訴她在那樣的情況下,不可能再有人生還了。
但眼前的人卻告訴她,姑娘可能沒死,她還活著。
原本心裡堆積的情緒一下爆發出來,眼淚噠噠往下掉,夜雨伸手抹著眼淚,卻把一張小臉擦成了花貓:“謝謝,謝謝你。”
“謝謝,謝謝。”
她什麼都不會說,隻會說謝謝。
夜雨自小和姑娘一起長大,雖然彆人說姑娘飛揚跋扈,性子差,可她卻覺得小姐是真性情,喜歡的東西就去爭取,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對她也很好,從未當她是下人看。
有什麼好玩意,都記得她一份。
魏小執第一次被人哭著道謝,一時也有些無措。
在外麵,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就算沒有嘲諷,也帶著高高在上的惋惜。
但她隻是個小丫鬟,隻是這個副本裡的一個角色,她不知道關於他的一切,看他的眼神裡隻有純粹的感激和敬仰。
宋宋扶著椅子坐下,他的雙腿在逃生的時候被砸傷了,此刻行動不太方便,但他也知道,不能在這裡久留:“如果綿綿找到出口出去,他們一定會去任務裡的那個小城,我們在那兒說不定能遇到。”
夜雨連忙點頭:“他們給我留了馬。”
……
這個小城的確很奇怪,一路上阮喬見到的所有人都很熱情,屋子裡擺放著各種肉食,為數不多的高樓上傳來歡笑和聲樂交錯的聲音。
空地上有許多人聚在一起,一同喝酒狂歡,見兩人路過,其中一喝得滿臉通紅的男子伸手拉住了阮喬的衣角:“姑娘彆走啊。”
“我們這兒——”
他打了個酒嗝:“有全城最好的美酒,要不要來一杯啊!”
話剛說完,拉住少女的手腕就被人捉住,對方狠狠扭了一下,男子疼的嗷嗷叫,立刻鬆開了手:“不喝,不喝就是了!你乾嘛——乾嘛打人!”
【彈幕】[蠢萌洛球球]碰我媳婦就是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