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藍看著唐繪心的氣勢洶洶,到底還是沒膽把她和陸衍之正在交往的事情說出來。
沒多久,便到了期中考的日子。
舒藍原以為她會像從前無數次大考小考一樣,沒什麼驚險地考完,得到差不多年級前十的名次。
她的水平向來穩定,這次又複習得充分,基本不會考得太差。
隻不過,現實和她預想的情況,相差了太遠。
她作弊了。在考場裡。
在她最拿手的數學考場上,她在小紙條上寫下答案,意圖傳給前排同學,結果被火眼金睛的老師抓住,提前沒收了才做了一半的試卷。
十一月中旬已入深秋,林蔭道上每天都是被風吹落的枯枝敗葉。
辦公室劃開的窗戶吹來冷瑟的秋風。
站在年級主任跟前,舒藍百口莫辯,也想不通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沒有作弊。後麵的同學可以證明。”
考場上坐在後排的幾個學生們一臉正色,“我們都看到她給前麵的人傳紙條了。”
坐在前排的那個學生則撓了撓腦袋,一本正經地編故事,“陳老師,我和你說個實話……其實考試前座位表下來後,舒藍就來找過我,問我要不要抄考試答案,她可以賣給我。”他歎了口氣,“我當然不能這麼乾啊,所以沒答應。沒想到她還是……”
年級主任陳老師聽得心煩,很快打發了幾個學生,打電話和領導商量處分。
這幾個學生,一個個家裡都不好惹,也隻有舒藍……
陳老師有些惋惜無奈。
處分最後出來了。
舒藍考試作弊,成績清零,作為數學競賽的校隊成員,被禁賽一學期。
好在沒有在檔案記過,也沒有全校通報批評,就靜悄悄地處理了,也算是陳老師給舒藍爭取來的最好處理。
隻是在公布期中考的成績名次的時候,舒藍詭異的分數和跌下神壇的名次還是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唐繪心對著這結果氣急敗壞,同桌朱櫻則私下扯著舒藍袖子悄悄問,“舒藍,你老實告訴我,你得罪誰了?這一看就是故意整你嘛!”
舒藍並不清楚。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很多人。
她知道有些同學看自己不順眼,隻是沒想到,人對人的惡意可以來得如此不問緣由。
但她本就是習慣忍耐的性格,更學不會哭訴委屈,隻會冷靜倔強地陳述自己的清白。
她這樣的人,從來隻會偷偷躲起來自己難過。
考不好,可以下次再考,但是競賽停賽一個學期,那就意味著,她將錯過地區預選賽……這樣就離陸學長更遠了。
她現在隻希望,陸學長千萬不要知道她這件極其不光彩的事。
……
也不知是不是上次作弊事件的影響,沒多久,學校每個班級的教室裡,都裝了新的監控。
秋陽高照的下午,生物老師在講台上教完了一節新課。
下課,舒藍被生物科代表扔了一盒蝴蝶標本,讓幫忙送去實驗樓的生物標本陳列室歸還。
舒藍認命的接下。
走出沉悶的教室,外邊的涼風吹散了她的發絲,帶出樹葉翻飛的聲響。
暮秋的銀杏滿樹金黃的葉片,葉子從枝頭飄落時有些像金色的蝴蝶,翩翩飛舞。
舒藍懷抱標本,對著樓下漂亮的銀杏輕輕呼了口氣。
班裡的同班同學,似乎總喜歡有意無意支使她乾活。
實驗樓有些遠,穿過花廊小池塘還需要再爬五層樓的樓梯,才能到達存放標本的生物陳列室。整棟樓封閉陰鬱,陽光透不進,除了上課借用實驗室的學生,基本沒什麼人。
舒藍踏入寬敞幽暗的陳列室,借著從窗簾縫裡透過來的幾絲亮光,慢吞吞地往裡走,尋找著擺放蝴蝶標本的位置。
透明的玻璃櫥窗照出她緩緩移動的影子。
這種幽靜封閉的環境讓她有些害怕。
她懸著一顆心,以至於沒能發覺到空氣中飄蕩的極其淺淡的煙味。
就在剛走過一個人類大腦的標本模型時,偌大的陳列室門口忽然傳來零碎的腳步,還伴隨著男女的嬉笑。
“哎這個地方好暗誒,你也不嫌嚇人。”一個女生笑嘻嘻說。
“乾嘛,你不喜歡?不是你說想在安靜點的地方做嗎。他們都不知道。”另一個是男生調笑的聲音。
人聲和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回響在空氣中。
舒藍嚇得差點將手中標本掉在地上。
腳步說話聲越發近了,她猛然回過神,著急地放輕腳步尋找可以隱藏身影的地方。
陳列櫃旁有個黑暗逼仄的角落,旁邊豎著架一比一等長的人體骨架,雖然陰森可怕,但是可以當做掩護。
她側身轉進去。
然而下一刻,額頭就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煙草的味道。
?!!
“唔……!!”
舒藍再次受到驚嚇,下意識驚呼出聲,嘴巴卻馬上就被一隻陌生的手捂住了。
微涼,有力的手,掌心的皮膚緊緊貼著她的唇瓣。
舒藍睜大了眼,雙手死死抱緊你手中的蝴蝶標本,大氣也不敢出。
陸衍之的臉近在咫尺。
厚重的窗簾縫中透出微弱的光線,在幽暗中勾勒出他完美的麵部輪廓。
“安靜點。”
他放下手,嗓音又輕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