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之挑眼。
即使距離隔得有些遠，還是能聞見她身上那陣若有似無的獨特香味。
“是。”舒藍接道，腦海中卻忽然蹦出一句話，先於她的思維脫口而出，“畢竟，你穿成這種樣子，怎麼上我們雜誌？”
陸衍之罕見地有些意外，並且感到，這句話似曾相識。
他垂眸瞟了眼自己的身上的衣服。
煙灰的西裝外套灑脫地敞開著，簡單的白色襯衫，領口扣子隨意解開兩粒，下身是同色係的西裝褲。
十分簡潔隨性的正裝打扮。
被她嫌棄了？
其餘人大氣不敢出，都快緊張死了，一個勁給舒藍打眼色。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舒藍眨了下眼。
她沒理同事們的眼色，而是不急不緩，迎上陸衍之望過來的探究目光，對他催促，“陸先生？你能配合我們嗎？”
突然發現，這麼對他說話，好像……挺有趣的。
人一旦不在乎了，就不會再瞻前顧後患得患失，害怕被對方討厭。
聽到舒藍催促，陸衍之涼涼笑了，“當然可以。”
“時間不多，那我們趕緊開始吧。”舒藍站起來，看向角落裡問品牌方借來的大牌衣物。
“等等。那些衣服，”陸衍之不怎麼著急，下頷微微朝角落裡的衣物揚了揚，“你們借的？”
言下之意，其他人穿過？
“對。”
“那我很抱歉，可能無法配合你們——”
“這附近有多家高級成衣店，我現在可以立即去重新挑選購買。”舒藍知道他要說什麼，快速打斷，腳下步伐轉變方向，“介意告訴我你的尺寸嗎？”
“不用。我和你一起去。”陸衍之站起，走上前與舒藍並肩，隨後轉頭看向她的側臉，“走吧。”
……
舒藍隻帶了小萌去幫忙拿衣服，其餘人繼續在會客室裡等待。
陸衍之一走，室內氣壓頓時下降一半。
所有人長呼一口氣，敬佩起舒藍的鎮定自若來。
果然是見過大場麵的富家小姐，而且還敢和陸先生那麼說話……而且還沒讓陸先生生氣……
集團大廈兩條街外的奢侈品商店街，梧桐綠蔭下，舒藍走在前邊，熟門熟路拐進一家精品店。
導購小姐誠惶誠恐陪在旁邊，就見舒藍走到夏秋新係列的衣架旁，動作利落地在一分鐘內挑出好幾件衣物。
“陸先生。上次我弄臟了你的褲子，我給你道歉。這回拍攝使用的衣服，就算是我的一點賠禮。”
舒藍平靜快速地說著，歪著腦袋，依舊在一件件高級成衣中挑選。
“你急什麼。”
陸衍之斜斜倚靠在一隻深咖色的原木櫃旁，望著舒藍著急挑選的動作。
“采訪時間隻有一個半小時，如果不儘快完成，會耽誤你的時間。”
陸衍之望著舒藍仔細選衣服的側影，目光變得悠長。
鬆散的發絲垂下幾縷落在細嫩的頰邊，柔和的橘色夕陽從巨大的落地窗照入室內，罩在她周身。
情景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帶她去買衣服的時候。
“不會耽誤。”他說。
舒藍暫停了一下手上動作，疑惑地扭頭看他。
“你儘可以慢點挑，我還有很多時間。”右手食指指尖點了點左腕上的手表表盤，他歪頭凝視著她。
舒藍回頭，沒有深究他話中的含義，隻想快點結束這一次的工作。
“陸先生，你穿這個尺碼的衣服可以嗎？”
快速選完款式，舒藍正要詢問陸衍之的尺碼。
冷不防他卻已經出現在她身後，站在先前導購小姐站立的位置。
“尺碼這種私人的問題……”陸衍之俯身，湊近舒藍左耳，從後伸手取走舒藍手中的衣物，“你拿的尺碼不對。我的尺寸是……”
陸衍之的聲音既輕又冷，卻壓抑著一股衝動。
無論怎樣回避，隻要一看到她，全身血液就開始不受控製地翻騰。
那是一種很讓人煩躁又無法擺脫的狀態。
就好像從認識這個人開始，身體和情緒便從內到外被釘上了她的標記，永遠隻認這一個人。
以至於總是無法抑製本能地，想要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