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八音盒。
結束了通話, 陸衍之扔開所有文件, 指尖點著手機屏幕沉思了會，隨後再次垂眸，找出手機中的聯絡人, 對著另一個號碼撥打出去。
“喂，沈叔叔。是我，阿衍。”
陸衍之開口, 寒暄的語氣中少了平日的高傲, 多了好幾分尊敬, “……是這樣, 有另一件事, 想拜托您……”
這個姓沈的長輩，是陸衍之小時候在洛杉磯養病時最信賴的人之一，也是他父親的至交。
沈家國內外黑白兩道上認識不少魚龍混雜的人，這些年一直在幫陸衍之調查二十年前的火災事故，這次陸衍之又向對方多拜托了一件事——關於林家的私生女，關於舒藍和林家的關係。
簡略地說完, 沈姓長輩爽快地一口應下, 之後便開始關切囉嗦地問候起陸衍之。
“嗯，她和我的關係以後有機會會告訴您……
我還行, 這陣子忙而已……
老爺子身體硬朗得很，昨天還朝我發了大脾氣……
……阿燃最近都不在國內, 是, 沒有提起……”
陸衍之漫無邊際地和長輩聊了會。
結束閒聊, 掛上電話，車內再次陷入沉靜。
秘書坐在前邊副駕，回頭瞧一眼陸衍之的臉色，琢磨著該不該和陸先生說起今天網絡上的那些雜事。
察覺到秘書猶豫的目光，陸衍之瞟他一眼，淡淡道，“什麼事。”
“陸先生，有人在網上炒作您的女友身份……是個女明星。”秘書看了看手機和平板上那些編得天花亂墜的通稿，“雖然沒有對您指名道姓，但是在惡意引導輿論猜測。”
陸衍之哂笑。
難怪不久之前的飯桌上，還有人拐彎抹角問他是不是交了新女友。
“你知道怎麼處理。”他懶得多管。
秘書聽命地點頭。
過去用陸先生名字興風作浪的女人也有幾個，得過教訓後幾乎已經沒人敢拿他炒作。
現在倒是又出來了個膽大包天的。
秘書看著新聞裡方凝的照片，暗暗搖頭。
明明是個年輕清純的小姑娘，卻自以為自己獨一無二，長著張討陸先生喜歡的臉就自作主張隨便亂來——也不想想陸先生什麼時候對女人縱容過。
……
喧囂夜色下，舒藍從跑車上款款而下，和幾個平時一起玩的狐朋狗友踏入高檔會所“Selene”。
今天她瀟灑地遞了辭職信，心情不錯，隨手就給帶路的服務生甩了張百元大鈔的小費，看得其他服務生眼睛都紅了。
在走廊拐了個彎，正要繼續前行時，另一邊的包廂門正好打開，裡麵出來了一行人，裡麵有個穿女裝的男生。
那居然是寒羽。
寒羽就靦腆地站在一個年約三四十的胖女人身旁，拘謹地笑著和肥婆說話，“那姐姐，下次來記得還要叫我啊。”
肥婆樂得直接伸爪撩起男生的蓬蓬裙，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會的會的！不是說好了還要帶你去大堡礁一起開那個海上派對的嘛！……”
對著變態的女裝扮相驚訝過後，舒藍朝寒羽挑了挑眉，繼續往包廂走去。
身旁的整容女一號和富家女二號已經就女裝和海上派對興奮地討論了起來，
“穿女裝的男人好惡心啊哈哈哈！真賤，那些鴨為了錢什麼都乾得出！”
“他們跪舔你你不也爽到了？還有那個海上派對，你去過沒？據說裡麵的所有男的都扒光了玩□□……”
“聽起來好有意思！……”
……
舒藍麵不改色進了包廂，和其她人一起點了酒叫了男模。
寒羽不一會就顛顛地穿著女裝紮著蝴蝶結過來了，畫著妝，秀氣又妖冶，表情卻是一臉大男孩初出茅廬的青澀。
房間裡所有女人都對這個女裝好奇得不得了，逮到寒羽就是一頓上下其手。
寒羽紅著臉任由她們亂捏亂摸，乖得跟條奶狗似的，隻不過會時不時朝舒藍望兩眼，好像在期望她去解圍一般。
舒藍點了根煙，饒有興致地圍觀了一會，才朝寒羽招招手，“寒羽。”
寒羽得救般立刻來到舒藍身邊坐下，清秀的大眼睛裡閃著感激的光，“姐姐。”
挨得近了，舒藍明顯能聞到他身上那股違和的化妝品香味，再配上他這副娘裡娘氣的打扮，說不出的扭曲怪異。
寒羽在舒藍身邊不安地動了動，輕聲開口，“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穿成這樣，覺得我很低賤？……其實我隻是想讓你們開心……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就去換……”
舒藍表情平靜，不攔著他，“那你去換吧。”
寒羽心裡愣了愣。
林小姐連安慰都不安慰一下他？看來比想象中要更難攻略啊？
隻他麵上還是裝作靦腆模樣，“好的。姐姐我先出去換衣服，很快就回來。”
說完就出了門。
寒羽出門後沒多久，便有一個服務生萬分歉意地表示酒水數量出了些問題，要舒藍出去吧台確認。
舒藍無可無不可地出包廂門。
才走兩步，便看到不遠處一副壁畫下，一個男公關正拿著被潑灑出來的半杯酒，訓斥著寒羽。
“你他媽故意把酒潑我身上的吧？！彆以為客人都喜歡你眼睛就長天上去！惡心吧啦的瘸子！還穿女裝！”
說著就給寒羽有傷的右腿踹了一腳。
寒羽委委屈屈，一臉緊張地給他道歉，“哥，消氣，都是我不對……”
舒藍遠遠看著，忽然有點啼笑皆非。
那男模演技不過關啊？踹人都不用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