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她在恃寵而驕,像是她在撒嬌調情,更重要的是,許多人聽說,陸先生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與女人作出親密舉止。
那麼是不是意味著,陸先生最近對林大少的這位妹妹極為上心……?
那他們可得對這位林小姐好一點。
舒藍被陸衍之當眾攬著肩膀走入酒店大包廂。
明亮的橙黃燈光照出大包廂裡漂亮的牆紙暗紋,冷菜的特有食物香氣縈繞在房間裡。
隻是剛一進入,包廂內三四桌人們的目光便齊刷刷招呼過來,落在引人矚目的舒藍與陸衍之身上。
舒藍頓了頓步伐。
察覺到她的僵硬,陸衍之鬆開搭在她肩膀的手。
得到解脫的舒藍暗自鬆口氣,轉身尋找走在後邊的朱櫻,準備和她一同在十八線演員的那一桌入席。
剛才她發現朱櫻在見到林邈後麵色十分反常,她想要問問她情況。
然而才走了兩步,裙子的紗織短袖又被陸衍之扯住。
“你去哪裡。”他淡聲問。
舒藍不客氣地拍開他的手,睨他一眼,“我是來蹭飯的,當然去坐在我該坐的地方。”
陸衍之示意主桌,“跟我坐。”
舒藍沒理她,自顧自走向朱櫻要去的桌子,卻不防陸衍之依舊跟在她身後。
“陸先生,我哥和邱導他們還在等你。”
陸衍之彎彎唇角,“你不和我坐,那我就隻能在你身邊擠一擠了。”
舒藍猶豫地望了眼最前方的主桌。
陸衍之不在,林邈,邱導演,監製製片人幾個大咖演員全都杵在桌邊,沒有落座。林邈維持著淡笑,看著她的目光卻帶著深深的不讚同。
舒藍深吸口氣,腳下步伐一轉,朝主桌的方向走過去。
……
舒藍的右手邊坐著陸衍之,左手邊坐著位三十多歲的國內知名女演員,L‘s log多次邀請也請不來的影後級人物。
冷菜熱菜陸陸續續上桌,舒藍食欲欠佳,加之胃部不適,根本就沒動幾下筷子。
而飯桌上,其他桌子上,時不時就有暗戳戳的目光飛過來,悄悄打量著舒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之輩。
有些人在片場親眼見到舒藍開了輛破車過來找朱櫻,於是又悄悄向朱櫻打聽舒藍的身份。朱櫻一概不理。
而在眾多好奇的目光中,有一個人,眼神尤為複雜。
方凝。
方凝同樣食不下咽。
她就坐在主桌下麵的第二桌,稍稍一側頭,就能將陸衍之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但同時也被迫看到舒藍,看著陸衍之如何在這麼多人的飯桌上,給舒藍夾菜。
看得眼眶都慢慢紅了。對林小姐的羨慕,對她不知珍惜的惱恨,對陸先生的心疼……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舒藍麵前的盤子裡堆著好幾樣菜,左手邊的影後級女演員客氣地問她是不是身體不適,舒藍對她笑了笑。
右手邊,陸衍之見舒藍一點都不吃他夾過來,乾脆停了手中動作,一盤菜一盤菜向她詢問過去。
“鬆鼠桂魚吃麼?”他問。
舒藍麵色蒼白地搖頭。
“白灼蝦仁?”
搖頭。
“海參?”
繼續搖頭。
……
林邈看不下去舒藍這副矯揉做作的模樣,忍不住出聲提醒了句,“林藍,好好吃飯,差不多就得了。”
他不知道舒藍又使了什麼手段,讓陸衍之改變了態度。隻是她那副裝可憐的樣子,他看了實在倒胃口。
在飯桌上聽到林邈的聲音,舒藍本就不舒服的胃裡立刻又絞痛起來,抽縮翻滾著,鈍擊著胃袋。
“刷”一下,舒藍突兀地從座位上站起。
她用力維持著脊背的挺直,輕聲說了句,“有事,我先走了。”
便拿起包匆匆離席,留下滿桌愕然的人們。
上齒死死咬著下唇,舒藍來到洗手間前的水池邊,掬了兩捧水給自己漱口。
鏡中映出一張前所未有的慘白臉龐。
舒藍無力地攏了攏耳邊略有淩亂的發絲,調整了下呼吸,慢著步伐走回穿廊。
“藍藍!”
朱櫻擔憂地追出來,同時過來的,還有穿著白色襯衫的陸衍之。
“你回去吃飯,晚上不是還有夜戲?”舒藍安慰朱櫻,“你知道的,我就是老毛病而已。”
朱櫻被舒藍勸了回去,但陸衍之卻沒有。
他長臂一攬,圈著舒藍的腰肢,直接將她帶到了酒店門前。
“我讓司機過來。”陸衍之正要撥電話。
舒藍卻依舊拖著步伐往停車場方向走。
胃裡的抽痛斷斷續續,一陣接一陣的。
咬唇緩過一陣,她看著前方虛弱地倔強,“我要坐我的車。”
她的車,她的地方,她才能安心的場所。
來到那輛被所有人鄙夷的白色舊車旁,拉開車門,一陣劇痛襲來。
舒藍終於失去所有力量,扶著門劇烈呼吸著夏夜熏熱的空氣。
被水染濕的發絲貼在她的麵頰,蒼白的麵色中透出病態,一雙本該柔軟甜美的唇此刻毫無血色。
陸衍之一顆心也隨著舒藍這副模樣,被撕扯成一瓣一瓣。
他極力克製著保持冷靜,把她安置在後座,自己拿了鑰匙坐上車子駕駛位。
舒藍才不信養尊處優的陸先生會開這種老舊的手動擋破車。
“陸先生,讓你司機……”
“舒藍,你的胃病,很多年了?”
兩人同時開口。
剛剛聽到舒藍說“老毛病”的時候,陸衍之就回想起來一件事。
他記憶力向來不錯,至今還能記得,當初他在大學時,有一次林邈得意洋洋地在眾人麵前說起,他怎樣給初回林家的討厭私生女下馬威。
他把她餓了整整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