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在幾天的一個夜晚,拎著兩袋東北大米摸黑送給林家兄弟。頂點
林大哥舉起煤油燈照亮屋子,林大嫂打開袋子抓起一把米放在手裡,每一粒米都飽滿漂亮,和本地的稻穀打出來的米完全不一樣,這樣的賣相也不知道費多大人情才能弄到手。
林家兄弟拿著白花花的大米舍不得吃,偷偷和廠裡熟人換了粗糧,味道是不好吃,可是換回來的粗糧份量重,可以吃久一點。
報紙新聞天天報道各地大豐收,沒有天災也沒有**,可相信的人越來越少,家家戶戶都在想辦法存糧。
林笑笑沒有糧食危機,一家人吃得好走出去都引人注目。一般人都吃得麵有菜色,他們卻是紅光滿麵,一看就是沒餓過肚子的人。
林笑笑怕惹人懷疑,每天出門前都會在臉上抹上一層粉,看上去更像是一種病態的蒼白。她不僅自己打粉,也逼著劉斌每天打粉,隻有妞妞不好讓她打粉,可對外也好解釋。一家人的口糧都僅著孩子先,孩子養得好也是正常的事。
林笑笑怕被人看穿,中午連食堂都不去,每天帶兩個飯團當午飯,有時候也會把飯團換成煎餅之類的食物。她和劉斌都不去食堂吃飯,對外的說法是省糧食。
她對外說飯團裡大部分是野菜,煎餅也是用豆渣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做成,實際上裡麵包的都是好東西。這些外人不知道,還真當他們夫妻吃的都先僅著孩子,卻不知道讓更多人酸起來。
廠裡人都知道妞妞不是劉斌的親閨女,他還對孩子這麼好,偏偏林笑笑幾年了也沒能生個孩子出來,也不知道這女人要來何用。
林笑笑和劉斌都知道背後的一些傳言,隻是夫妻倆既然沒有當麵聽過,也不好公開說明什麼,更不好去找傳謠言的人。
林笑笑和劉斌不急,外人替他們急,劉家的人更急孩子的事。劉斌這幾年也沒有回家過年,他出來久了,和家裡的有關係也一般,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
父母有兄長在家裡照顧,他每年隻需要寄養老錢回去,不是他不孝順,是他每次提回家,父母就攔著他回去。老家的父母讓他直接把火車票換成錢,給家裡郵過去就是最好的孝順,他回去一次浪費多少錢。
劉斌知道後也隻能摸著鼻子去郵局寄錢,花錢省心省力也是好事。他以為想和老家的親人見麵會很難,誰知道這一天卻來得很突然。
廠裡五一有活動,工人們放假去參加政府組織的慶祝活動,他和林笑笑主動留下來負責值班。
中午吃過飯,他在辦公室休息時,廠保衛科的人卻找到他,說外麵有人找他,還說是他的大哥和侄子。
劉斌這幾年沒有回去過,可信件卻沒有斷過,當然每次寄信他都會把回郵的信封和郵票準備好,要不然老家的人是舍不得去花錢給他寫信。
他前天才收到老家信,信裡可沒有說老家有人要過來,他心裡帶著疑問往門衛室走。
門衛室外麵站著一對父子,倆人五官身材都相似,唯一的差彆也就是年紀不同。年紀大的那個老態明顯,年紀小的看著也少年老成,倆人相同的地方大約是都瘦,臉上露出怯懦的神態。
劉斌在記憶裡搜尋一番,才帶著疑慮確認年紀大的確實是他大哥,小的那個當然也是他侄子。
對麵的父子在劉斌出來後就盯著他看,劉大哥看著一身乾淨整齊的衣服,再看著他腳上的皮鞋,不自覺的縮回腳,又遮了遮褲子上的補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