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不是嫌棄祁景,也不是擔心祁景嫌棄自己,更不是不喜歡祁景。
而是……
玉棠了解這個時代。
這不是男風盛行的雲國,是混亂,思想傳統的民國。
男子與男子的結合,是眾人眼中的異類,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若是他自己的話,玉棠無所謂,身在南風樓十幾年,他早已不畏懼任何他人的目光和輿論。
可阿景呢。
玉棠不願意祁景遭受到來自他人異樣的眼光。
祁景撫摸著玉棠的發:“玉棠,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但隻有有你在,一切我都不懼,我隻要你,外人的看法,與我無關,所以,答應我好嗎?”
玉棠看著祁景眸中濃烈的愛意和期盼,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或許,或許,他該相信阿景。
或許,或許,他該自私一回。
玉棠最終點頭:“好。”
祁景粲然一笑,將玉棠抱在懷裡,“玉棠,我很高興。”
【叮,好感度加5,當前玉棠好感度98。】
98,那是怎樣濃烈的愛。
祁景把頭埋在玉棠的脖頸處,蹭了蹭,玉棠,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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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棠既已答應了成親,祁景也開始準備。
他想著,至少在玉棠沒有“恢複”記憶前,將他娶回家,這樣即便他日後“恢複”記憶,但他在自己身邊,就不能逃離。
隻要玉棠不逃離,他會用餘生來彌補玉棠“上輩子”的疼痛。
祁景想給玉棠一個盛大的婚禮,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自然也瞞不過一些人。
陵城的人皆知,陵城第一首富祁景要成親了。
至於成親的對象是誰?眾人並不知道。
有的猜測是與祁家有關係的人。
有人說,是祁景與生意夥伴的聯姻。
又有人說,是祁景看上了某個留學回來的,有知識,思想又先進的小姐。
“你為什麼不讓我告訴他們,瞧外麵都傳成什麼樣了。”祁景並不避諱把自己要和玉棠成親的事說出來,可玉棠卻不允許。
玉棠希望,可以的話,儘量減少祁景受到輿論的波及。
祁景無奈隻能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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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答應與祁景成親後,這段時間,玉棠過得極為開心。
他就像古時,那些待嫁的姑娘般,時不時幻想著與未來夫婿美好幸福的未來。
很多時候,想著想著,他的臉就紅了,發燙了,可眸子裡卻是怎麼都克製不住的愛意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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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園又被一個大人物包場了,整整包了三天,還指明每一天都要玉棠唱一段。
玉棠沒有拒絕,他來梨園,本就是唱戲,看客多或少都無所謂。
隻是……
“黃哥,你讓我唱《霸王彆姬》?”得知那邊的指定曲目後,玉棠斷然拒絕,“黃哥,除了《霸王彆姬》其他的,我都可以唱。”
“玉棠,不就是《霸王彆姬》嘛,有什麼特彆的嗎?為什麼要那麼執拗。”黃明不明白。
特彆,當然是特彆的。
玉棠在心裡道,他想起生辰那一晚,祁景與自己唱的《霸王彆姬》。
《霸王彆姬》,他隻會與阿景唱。
玉棠態度堅決,要麼唱彆的,要麼就拒絕登台。
黃明無奈,隻能再去問,幸好那邊沒有為難,換成了《遊園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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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梨園與以往不同。
台上依舊在嚶嚶呀呀的唱戲,台下卻沒有熱鬨的看客,隻有四五個坐在那裡的人。
想來那就是包場的人了。
玉棠沒有多在意,換上戲服就登台,卻在登台時,不經意間看到了一個身影,或者讓玉棠注意的是那人身上的氣息。
那人五官堅毅,眉眼十分淩厲,隻一眼就帶著十足的衝擊力,如一把即將出鞘的鋒利的劍。
玉棠在南風樓,接觸過的人,大多大富大貴,其中有權勢的也不少。
而眼前這人的氣息,像極了戰場上鐵血廝殺的將領。
這人一身深色唐裝,卻也隻是將那份淩厲和鐵血掩蓋了幾分而已。
這是一個危險的人。
玉棠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認真唱戲。
台下,遲徘被眾人簇擁著,忽的停下了腳步,他視線落在台上,久久沒有移開,似乎沉迷在戲中吧。
良久,他身邊的人才討好地問:“遲先生看來對這曲子挺感興趣的。”
遲徘揚了揚眉梢,開口,嗓音一如他氣息般淩厲:“這唱的什麼戲,那又是何人?”
黃明尋著視線看過去,愣了一下,連忙給遲徘介紹。
“遲先生,那是我們梨園的名伶玉棠……”
黃明滔滔不絕地介紹,態度謙卑,時不時抬起眼睛,看遲徘的反應。
這可是位大人物,得罪不得。
遲徘落坐,視線一直落在玉棠上,麵無表情,黃明等人也捉摸不透他此時的情緒。
“遲先生,要不等下讓管事領那戲子來見見。”一旁,跟在遲徘身後的人畢恭畢敬又小心翼翼地詢問。
遲徘神色淡淡,垂眸喝了一口茶,道:“不必了。”
這時,有人進來。
“遲先生,柳大小姐來了。”話落,就見不遠處一女子走過來。
女子約莫二十歲的年華,穿著酒紅色的長裙和紅色的高跟鞋,豔麗的妝容勾勒出她姣好的容貌。
她不急不緩走過來,身姿婀娜,前凸後翹,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遲先生。”柳芊芊視線落在遲徘身上,唇角挽著明媚的笑,盈盈問好。
“柳小姐。”遲徘難得露出一絲不一樣的表情,邀請柳芊芊落座。
柳芊芊視線隨意掃了一眼戲台,視線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美眸劃過一絲嘲諷。
“遲先生什麼時候喜歡聽戲了?”
遲徘淡淡一笑:“昆曲是我們華國的瑰寶,遲某喜歡有何不可。”
柳芊芊愣了一下,附和:“遲先生說得是。”頓了下,她又開口,像是隨口一提,嗓音略帶著一絲絲諷刺,“這昆曲是瑰寶,可這戲子就不一般了,看多了就汙眼睛。”
遲徘挑眉,“哦”了一聲。
柳芊芊見他沒有不悅,繼續道:“就比如那演杜麗娘的,叫玉棠的戲子。”
說著,柳芊芊將玉棠與祁景的關係說了出來,當然,說的儘是玉棠用容貌和手段勾引祁景,引得祁景為他神魂顛倒,還要娶他為妻的事。
“哦,娶一個男戲子為妻?”遲徘單手撐著下巴,語氣淡淡,眸子平靜,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緒。
其實,這些事,都是柳芊芊從妹妹柳依依那聽說的。
她看不上這些戲子,再加上祁景為了這個戲子,惹得妹妹傷心,柳芊芊自然對玉棠沒有好感。
柳芊芊忽的想起什麼,姣好白皙的臉染上一抹紅暈,“遲先生,下周一是百川先生的生日,芊芊聽說遲先生也會去,不知芊芊是否有榮幸成為遲先生的女伴?”
柳芊芊期盼著看向遲徘,卻見遲徘的視線一直落在戲台上,她心中怒氣,可想到遲徘的身份,又不敢發作。
半晌,遲徘偏頭道:“能得柳小姐青睞,是遲某的榮幸。”
柳芊芊立刻喜上眉梢,看著遲徘豐神俊朗,又淩厲的側顏,眸中劃過一抹勢在必得。
玉棠唱完戲,回後台謝了妝容,剛出來,就看到祁景。
“玉棠,我來接你了。”祁景站在台階下,衝他一笑。
玉棠眉眼一亮,腳步加快了些,想撲進祁景的懷裡,可又顧忌周圍有人在。
“那我們回去吧。”
“好。”祁景攏好少年的外套,牽起他的手,邁步離開。
玉棠精致又純淨的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正在說著今天的一些趣事。
少年本就長得好看,如今這般靈動嬌俏的模樣,更是惹人心尖顫動。
就在兩人走後,遲徘和他身後一群人剛好走過來。
遲徘掃了一眼笑得燦爛,又如同孩子般純淨的少年,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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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三天,玉棠都登台唱戲,玉棠也清楚,那所謂的大人物,是一個叫遲徘的男人,正是那天他看到的男人。
不過那男人也隻是看戲而已,並沒有做其他事。
很快,三天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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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棠,明晚與我一起參加百川先生的生辰宴會吧。”
“百川先生?是你的朋友嗎?”閒來無事,玉棠正在給祁景繡戲服。
那天,祁景送給他戲服,玉棠也想著送他什麼。
又想起兩天唱的《霸王彆姬》,他就想著替祁景繡一件項羽的戲服。
玉棠雖是男人,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繡工更是不在話下。
祁景不想他勞累,可玉棠堅持,祁景就隨著他。
“不是朋友,是想和他談生意。”祁景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攬過玉棠纖細的腰肢,給他解釋。
百川雖是陵城人,可生意卻遍布平洲,若能和他合作,祁景的生意會更上一層樓。
他之前有打算接觸這個百川,剛好碰上這次百川的生日宴,不過,參加宴會,每個人都需要有伴。
柳依依之前就跑來追問他,能不能帶她去,祁景拒絕了。
他是不可能帶女人去的,一定要帶伴的話,隻能帶玉棠了。
“好,我陪你去。”玉棠沒有拒絕,相反他很高興,他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能幫到祁景。
“好了,不繡了,你都繡那麼久了,可彆熬壞了眼睛。”祁景接過他手中的戲服,將它推到一邊,對戲服奪走了玉棠的注意力,而不關注他很不滿。
玉棠抿唇一笑,以前他覺得祁景三十歲,行事果斷,為人又成熟穩重,溫文爾雅。
可自從兩人關係親密了之後,玉棠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這家夥,哪裡有什麼成熟穩重,還有溫文爾雅啊。
有時候還和一個孩子一樣和他撒嬌呢,時不時還耍流氓。
不過,現在就把他抱在大腿上,那隻手不安分地上下其手。
“阿景,你做什麼。”玉棠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玉棠,天色晚了,我們該歇息了。”祁景湊到他耳邊道,溫熱的氣息噴灑著玉棠的耳垂。
那隻手還越來越過分,已經觸碰到玉棠纖細腰肢處細膩的肌膚。
玉棠身子一軟,直接就倒在祁景的懷裡。
玉棠瞪了他一眼,本該是發怒的模樣,可依著他現在這般嬌媚的眉眼,卻媚眼如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勾人呢。
祁景心中火熱,抱著他往床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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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祁景和玉棠坐上汽車,往百川生日宴的地方,福星酒店而去。
車上,玉棠握住了祁景的手,“阿景,我,我有些緊張。”
祁景拍了拍他的手,有些哭笑不得,“緊張什麼,他們又不會把你吃了,你隻要待在我身邊就行了。”
玉棠咬唇,“嗯”了一聲。
他,其實是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好,給祁景丟人了。
似乎,挺多人知道他和阿景的關係的。
祁景又安撫了玉棠一會,後者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很快,汽車到了福星酒樓。
福星酒樓,陵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平民根本沒資格和金錢進去,今晚,百川的生日宴,他包下了整個酒樓。
車停,祁景率先從車裡出來,又扶著玉棠下車。
酒樓外,已陸陸續續有人來到。
祁景和玉棠的到來,還是引起了不少人側目,兩人氣質不凡,容貌上乘。
祁景依舊是平時裡的深色西裝。
而玉棠一改之前的月牙白簡單長袍,而是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
第一次見玉棠這麼穿的祁景,在看到的第一眼,眼睛就亮了。
若說穿著長袍的玉棠,麵容柔和似水,氣質清雅,一派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而今,穿著白色修身襯衫的玉棠,就顯得精致得多,氣質矜貴,如中世紀走出來的貴族小公子。
被頭繩紮起來的玉棠的墨發乖順地垂在身後。
“景表哥。”
祁景和玉棠正準備進去,忽的身後傳來一個急切的女聲。
玉棠沒有回頭看,就知道是誰,他偏頭看向身旁的祁景。
“我們進去吧。”祁景仿佛沒有聽到般。
柳依依見祁景故作聽不到不理她,連忙加快了腳步。
快步來到了祁景的麵前。
“景表哥。”她氣喘籲籲看著祁景,餘光卻在瞥見玉棠的時候,頓住冷住了。
她怒氣橫生,“又是你,我說表哥怎麼不願意不帶我來,原來是你這個狐狸精勾引的表哥,你怎麼那麼不知廉恥。”
“柳依依。”祁景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眼眸裡氤氳著暴風雨,陰沉沉地壓著,渾身散發著低氣壓。
柳依依原本要罵出口的話,在祁景壓迫的氣勢下,頓時噎住了。
可她心中仍然氣不平,她握緊了拳頭,忽的想起什麼,顫抖著問,“表哥,我聽說,你最近在準備成親的事?你,你要和誰成親?”
祁景不驚訝她知道自己要成親的事。
他冷冷道:“我與誰成親,都和你無關。”
“怎麼會沒有關係。”柳依依聲音陡然變得尖銳,神色哀傷,她那麼喜歡祁景,一直想著嫁給他,可如今呢?
忽的,她視線落在玉棠上,忽的恍然大悟地問:“景表哥,你要成親的人,該不會是他吧。”
她的手指顫抖地指向玉棠。
祁景不置可否,他的沉默正好證明了柳依依的猜測。
她步步後退,不願意相信,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原本以為就算祁景喜歡玉棠,也隻是玩玩而已,如今,居然要和他成親。
“表哥,這實在太慌繆了,你不能這麼做,表舅他們不會同意的,我也不會同意的。”因為太震驚,又不願接受事實,柳依依幾乎是扯著嗓子喊。
周圍的人本就關注祁景和玉棠,如今又被柳依依的話給吸引,看著兩人的眼神紛紛怪異起來,湊著交頭接耳。
周圍的目光,讓玉棠的心慌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他雖然早就知道,和祁景在一起,肯定會麵臨這樣的事,可他沒想到會這麼快。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