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珀收下,麵容很淡:“不必勉強自己。”
他以為,陳冬青放棄了。
不過也確實,這件事實在太難,就連他都不敢保證,他能得手。
抬袖,剛想將鈴鐺擱回袖中,涼珀聞得陳冬青言:
“我思考了許久,都沒有辦法完成,涼珀仙尊,你有沒有一種法術,能讓這鈴鐺催生花朵?”
涼珀是何其聰明的人?
他一聽陳冬青這樣說,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他斂眉,合手打了個結印,示意陳冬青看清楚。
手掌開合之間,一道金色陣法騰空閃爍,陳冬青自覺身上的草木之力都歡快了許多。
“將這道陣法封入鈴鐺中,隻要念動口訣,就能催生草木。”
說著,涼珀輕聲念動口訣,周身仙力運轉,包裹在陣法周圍。
他的仙力柔和溫暖,氤氳在陳冬青四周,使她本身就歡愉的草木之力愈發興致高漲。
她沒能忍住,從頭頂開出一枝枝桃花來。
偏偏她還不覺,認真看著那道陣法,默默記在心裡,卻不妨涼珀看著她頭頂不斷生長的花,忽然笑了出來。
他本一副涼薄淺淡模樣,這一笑,卻像層層暈染的畫,陡然明媚起來。
屬於予安的活躍,再度出現,陳冬青的靈魂被迫封住,感覺到了自己頭頂微微顫抖的桃花。
陳冬青:“......”這都是什麼事啊!
涼珀偏偏不覺自己的殺傷力,朝她招手:“過來。”
予安頭頂的花,開得更盛了。
她乖順跪坐過去,低下了頭。
涼珀從她頭頂正盛的桃花枝上截下一小支,遞給了她。他淺笑,就連神雲也擋不住他麵上柔色。
予安,猝。
陳冬青重新接過身體的控製權,想也沒多想,就接過了涼珀手中的桃花。
接著,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將桃花簪進了涼珀的玉冠之中。
他雖然隻是一縷神魂,但畢竟和本體相連,具有實體。
陳冬青這一鬨,他猝不及防,但也沒有出手阻攔的意思。
他稍出手,若失輕重,恐怕陳冬青就得至少躺半月。
“胡鬨。”
他道,卻也沒有太過生氣。
“好看。”陳冬青眯眼笑。
她也不知該不該感謝涼珀。予安捧心歇菜,恐怕得半月恢複不過來。
果然,美人一笑,禍國殃民啊!
她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涼珀不大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仙界門前。
他身旁,老和尚正眯著一對眼睛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涼珀,你頭上這朵桃花真俊。”
大家都是仙人,誰也不怕誰。老和尚並不介意打趣涼珀。
難得他整天冰冰冷,除了黑就是白。偶爾有點桃紅,居然還挺好看。
“孩子玩鬨。”涼珀繃著臉,負手而去。
“嘿!”老和尚卻發現了什麼更有意思的事情,“他居然沒摘下頭頂的花貫在我臉上。轉性了轉性了,涼珀這小子,大概又可以多活兩年。”
仙人有人氣,才能活得久哩。
涼珀回到自己的府邸,抬手將玉冠上簪著的桃花取了下來。
他剛想扔下,卻轉頭將它插進了案台的水晶瓶中。
看著那桃花,他忽地又笑:“真是孩子心性。”
也不知是說陳冬青,還是說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