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青雖煉化魔心,卻也能分心與它說話:
【當時它趁著我快斷氣,想借著給我治病的名義奪舍。隻是她沒想到,我是外來靈魂,將她的能力一起帶走了】
倒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陳冬青隻答了這麼一句話,加速煉化了魔心。
她怕江遠支撐不住。
短短半刻鐘,空間裡的火光就平息了下去,陳冬青也完成了對魔心的煉化。
“好了。”
陳冬青睜開眼,想恢複人形,卻發現還差一點點。
江遠長呼出一口氣,道:“那便好。”
陳冬青沒聽出他話語裡的意思,隻安靜地化作一朵蓮花,重新飛在他前胸,卻驚訝的發現,他的半邊身子,已成了累累白骨。
信息不全,陳冬青不知上一世江遠是一副什麼模樣。
但現在的他看起來,狼狽至極。
大約是為了撐起給陳冬青的護法結界,江遠硬生生抗住燭九陰的自爆,以至於整個右手都被融得隻剩白骨。
最柔軟的皮肉化去,連同右手臂的衣裳也撕毀不見。
他是真漢子,縱然是這樣,也沒有露出半點痛楚神色,隻是蒼白嘴唇和額角邊的汗珠,說明他並非不知痛。
“抱歉,嚇著你了。”江遠虛弱笑道。
他伸出左手一招,黑金傘仍舊回到他左手中。
手臂一震,空間被撕開一道縫隙。
帶著陳冬青,他走了出去。
然而外麵的壓力,比境界裡的更大。
一隻手憑空穿出,徒手一握,登時有靈風躥射而出,澎湃氣勢直指江遠心口。
方才江遠的魔力已經完全消耗殆儘,哪裡擋得住涼珀的全力一擊?
他壓根就沒有還手之力,若是涼珀這一下扇實了,江遠必死無疑。
看著那隻手輕飄飄地指過來,江遠卻被壓製得不能動彈,陳冬青歎了口氣,從他身上飄落,恰好擋了他胸前。
這不是予安的控製。
魔心入體後,陳冬青已經完全接管了這具身體。
這是陳冬青自己的想法。
江遠已經為她做儘了一切,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死在自己麵前。
至少這一回,不行。
這一刻,陳冬青忽然明白,為何予安會在這個時間節點變心。
因為相比於涼珀,江遠實在太像個人了,他才真正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他有衝勁,可以為了朋友親人不顧自己的安危。他舍得他自己,卻又不將他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
他不屑於陰謀詭計,實打實地用拳頭說話。
他性情簡單,說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做到。
涼珀卻不。
他隻認準正義,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他可以舍棄小我追求大我。
如果沒有選擇,他可以犧牲自己身邊的任何人,得到大義。包括他自己。
真要論對錯,其實分不出來。
可對於隻活了兩百多年的予安來說,很容易就能做出選擇。
陳冬青這一刻,做出了和她一模一樣的決定。
看著擋在眼前的那朵魔蓮,涼珀生生收住了自己用儘全力的一擊。
天邊轟鳴作響,是打偏的仙力敲在了天陰崖上。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慍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