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會存在了。
最後留下的,隻有白色單上的一片淚痕。等下一批人過來消毒處理,就連這一片淚痕,也不會存在了。
她當時就應該殺了那少年!
陳冬青忍無可忍,低聲咒罵了一聲:“混蛋!”
老太太並不是選者,選者是讓她喪命的喪屍病毒。
那是選者的光芒。
陳冬青低頭,看見病上的老人,上閃過一片亮白色的光芒。
“老太太!”老爺子終於失聲,與滴滴聲哭成一片。
回答他的,是平靜的滴滴聲,連成一片的滴滴聲。
老爺子顫抖著聲音,笑著問道:“怎...怎麼了?老太太?你怎麼了?老太太?”
綠色,本應該是最令人輕鬆的顏色,可此刻她口蔓延上的綠色,卻叫人絕望。
她咯咯地,對屏幕那頭的老爺子露出個笑容,眼角的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地往下淌。
老人已經不出話了。
屏幕之間,隔著千百條馬路,上萬麵牆壁,還有一隻厚重的呼吸器。
陳冬青抿唇,將手機舉起,遞在老太太眼前。
“老太太,怎麼就想我了?”那邊的語氣仍舊輕鬆,甚至帶著笑意。
她心思一明,徑直撥出了最近的一個視頻電話,很快就被人接通。
陳冬青順著她的手看去,瞧見羚話。
護士忙忙插上呼吸機,替老人安上,老人卻執意伸手,似乎是要拿什麼東西。
她鬆開老人口的衣服,希望這樣能讓老人輕鬆些。可她的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卻像是破舊鼓風機翕動的殘破聲。
陳冬青臉色一青,按住老人額頭,對旁邊的護士吼道:“呼吸機,快上呼吸機!”
“陳醫生。”老人笑眯眯地和陳冬青打招呼,隻是話到一半,她臉色忽變,握住了自己的喉嚨。
01號病的老人氣色很差,她抬頭看向陳冬青,露出個勉力的笑容。
她回到了自己的崗位,正如所有的醫生一樣。她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他們也是。
隨著零號病人被抬走,醫生護士也三三兩兩離開。陳冬青站在病房之中,回首看著已經空空如也的鋪,垂眸握緊了拳。
他轉,背影似有千鈞之重。
沉默之中,啟北開口,語氣沉重。
“通知親屬,先送去解剖室。”
零號病饒死亡,打破了這種平衡,證明了喪屍病毒完全具備致死的能力。
原本喪屍病毒的致命並不高,還沒有出現一例死亡病例。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陳冬青來到病房前的時候,啟北和一眾值晚班的醫護人員已經站在屋內,眼睛通紅,渾僵直。
半夜時,他忽然無法呼吸,短短半刻鐘,沒有給人任何的反應時間,就死在了隔離病房內。
大概是怕陳冬青再將他塞進被單,他這回隻破口大罵:
“我剛剛看見了,1號的病人被你們拖走了,你們一群庸醫!庸醫!”
“自己縮在保護服裡貪生怕死,卻對我們的死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