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意料的是,陳冬青並沒有使任何手段。她重新運氣,一掌拂來,毫不顧忌她自己的消耗。
神仙隻道她窮途末路,再沒什麼本事,便運起十足的功力來接這一招。
卻不曾想到空氣中拂來的靈力忽然爆炸,對著他的臉裂開,空氣撕裂,碎片急速刺破他衣袍和皮膚,擦出一係列的血痕。
皮肉傷,卻足以惹怒這位神。
多久了?多久他沒有受過傷了?
哪怕是麵對著最上頭的那一位,他都沒有受到半點傷害,可現在,隨便一個新人都能壓在他頭上了麼?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他瘋了?
原本,接待新人並不是他的責任。要不是聽守將說這次上來的人,是個隻修煉了十多年的新手中的新手,他才不屑來此。
不過,他給了她這麼大的麵子,卻不是來叫她對自己動手的。
神仙想到這點,冷哼一聲,祭出自己的法器,剛想動手,看向陳冬青,卻忽然沒了氣焰。
陳冬青拿出了南明離火劍。
儘管伊塵囑咐過她,不要隨便祭出自己的法器,但現在已經不是隨便的情況了。
她要殺掉這個神仙,她要阻止這個場景。
南明離火劍沾染上了她的血,紅光大亮,氣焰頓生,激得她的頭發都四處飄揚。陳冬青眼底染上南明離火劍熾熱的火焰,隱隱發紅,殺意根本止不住。
但叫神仙沒了出戰意願的,並不是這點。
他看見陳冬青的身上彌散出來的強烈白光,想到了前輩說過的一句話:
“作為神仙,要知天命,懂時勢,莫不要因為自己一時的暢快而賠了性命。在世上,比神仙更難招惹的,是天命子。
他們身上,都有著共同的特點。你一旦看見,就會明白了。”
原來,神仙還覺得前輩和自己說的是笑話。可,在他看見陳冬青周身白光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
有些人,並不是打過就算是勝利。
對付她,決不能自己出手。
神仙心中不甘,雖已沒了鬥誌,卻不想這樣簡單放棄。
他又想起了老神仙說過的一句話:
“能讓天命子喪命的,隻有他們自己。”
是了,打不過又如何?
現在是自己在給她度天劫,天劫渡不過,那又怪得了誰?
神仙左右想著,南明離火劍已降臨在他頭頂。
他躲閃不及,隻好將自己方才摸索出來的法器架在頭頂,護住自己的天靈蓋。
南明離火劍本就是神器,銳不可當,不過瞬息功夫,神仙的法器便四分五裂,而他自己也被打下了雲端。
這正合他意。
既然已經決定不和陳冬青起正麵衝突,那下頭就是他能最好隱藏自己的地方。
藏在雲下,神仙看準了陳冬青的位置,丟出一樣法器,其散發出的藍光,籠罩住了陳冬青。
這是他的一枚本命法器,也是他在仙界得以安身立命的最重要的一樣法寶。
它的用處,就是激發人心底的遺憾,恐懼。
在天劫之中,受劫者的心思本就會比平時更為敏感,再加上這一法寶......神仙勾唇,有些有些興奮。
他不相信,在這種情景下,她還能熬得下來。
就算是天命子又能怎樣?就算是天命子,也不得乖乖死在這裡?
神仙冷笑幾聲,掩藏好身形,靜靜看著頭上的動靜。
良久都沒有動靜。
神仙知道,這法寶的厲害之處,就在於攻破人的心防,讓人自己心甘情願的赴死。
這新人,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也足以叫他高看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