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和101還來不及高興,就看見陳冬青滿臉怒色,一劍劈來。
“叛徒,都要死!”她怒喝道。
江遠瞪大了眼。他知道自己當初做的太過分,卻也沒有想到陳冬青居然不給他半分解釋的機會,上來就要他的命。
江遠擰眉,招出自己的紫鞭,卻發現那一劍,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那一劍,指著的對象,是101!
“叛徒!”陳冬青怒。
江遠不明白,為何陳冬青會對101出手。打傷她的人是自己,再怎麼說,也是自己背叛了她。
但101似乎早已料到了這一幕。
它沒有反抗,隻是張開手,打算擁抱這一劍。它早已做下了赴死的打算。
為什麼會是這樣?
大概除了101和陳冬青,沒有人明白為什麼如此。
兩人一路同行的人,為何忽然會變成仇家。
劍氣未至,劍風已劃傷了101的臉。它原本應當是沒有肉身的,可這一劍卻生生劃開了它的臉。
兩邊臉頰對稱勻下血滴,如同眼淚。它看向陳冬青,閉上了眼睛。
“盾!”
一聲高喝,卻打破了這一切。
涼珀懸停空中,臉色雪白,手指翻轉,抬出一把琴來。
淙淙流水聲拂過,陳冬青暴躁的情緒也被安撫了幾分。但是她操縱劍的法術,依舊沒有停止。
她仍舊沒有放下要殺掉101的念頭。
“哎!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江遠忽然覺得,一頭霧水的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去!”
陳冬青喝道,手下力度並未減輕半分。
而涼珀赤足於半空,臉色慘白,咬破指尖,飛出一滴精血:“盾!”
完全擋住了陳冬青的進攻。
琴音仍舊未停,涼珀渾身白袍無風自動。他看向陳冬青,低聲歎道:“這又何苦?”
陳冬青眼底藍光逐漸熄滅。
“你是瘋了麼!”江遠接住了掉落了涼珀,赤紅雙目對陳冬青吼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101和涼珀同時回答了這個問題:“他知道。”
涼珀側頭,咳出一大口血來。他手臂的石化停止,沒有再繼續了。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因為江遠發現,涼珀的手臂,不,或者說他整個人,在消失。
“涼珀。”江遠瞪大了眼睛。
他忽然發現,其實他很不願意涼珀就這樣死掉。儘管那些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打敗他,如何叫他跪倒在自己魔族門下。
但真的到了這一刻,江遠才發現,這真的不是他想要的。
他希望涼珀活著,這樣好歹還有一個老家夥,能夠陪在他的身邊。不至於手癢想打架,卻發現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陳冬青,你簡直是瘋了!”江遠舉起了自己手裡的鞭子,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看見陳冬青的眼裡,滿是淚光。
“這一切都錯了。”
最後一聲琴音,陳冬青身上逸出一縷黑氣。她定神,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慘不忍睹的畫麵:
涼珀正在消失。他半坐在江遠懷中,眼底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正如佛堂裡俯視眾生的佛像一般,無悲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