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直了雙臂,在虛空中胡亂揮舞,想要去抄住那隻香噴噴,肥膩膩的燒雞。
對麵的人族哨所中。
長滿了絡腮胡,有一顆紅撲撲大蒜鼻,像是整天醉醺醺的哨兵,看著光幕上不斷增加,密密麻麻的紅點。“呸”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嘟噥了一句:
“真他媽倒黴。”
自從“破曉之戰”後,聯邦在大荒上的城鎮和軍事基地幾乎都被摧毀。已經無力維持漫長的補給線,在大荒以北建設更加龐大的戰爭基地了。
現在,聯邦采取龜縮防禦的戰略,將大部分精銳都集中在大荒南部的巨刃關一線,同時將更多的資源。投入到新的全晶鎧戰團建設當中。
在大荒北部廣袤無垠的荒原上,唯有稀稀拉拉地布置著一些哨所。
與其說是要靠這些哨所來抵擋妖族,倒不如說是,當妖族大軍來襲時,要他們第一時間發出警報,並且初步探測出妖族的虛實。
駐守在這些哨所中的聯邦軍,很清楚自己的責任,以及一旦妖族來臨之後的命運。
但這就是戰爭,星耀聯邦的神通還沒發達到,可以煉製一種法寶。在靈磁環境極其複雜的大荒上,完全取代哨兵的程度。
聯邦軍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每一名哨兵的任務時間儘量縮短,每七天就替換一批哨兵。
每一名哨兵,隻要堅守七天,就可以獲得長長一個月的假期,回家和親人團聚。
這名哨兵,已經堅守了七天半。
來接替他的哨兵,半路上遇到了雷暴區,運輸艦被閃電擊中。正在緊急維修,他隻能在這裡多待一天。
誰知道!
哨兵渾身哆嗦,十根手指頭都在跳舞,他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卻像個受了欺負的小孩一樣,很委屈地哭了起來。
“操!”
哨兵哭著說,“操!操!操!”
哨兵一邊哭著,一邊往脖子上打了一支鎮靜藥劑進去,又叼起一支卷煙,隨後開啟晶腦。飛快地將觀察到的一切都輸入進去。
隨著一連串數據和畫麵都化作靈波向後方傳送,哨兵稍稍鬆了一口氣,發現鼻涕都流到了嘴唇上。
哨兵用臟兮兮的袖口擦掉了眼淚和鼻涕,從懷裡掏出了自己的私人晶腦,如撫摸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那樣,激發出了一道光幕。
這裡是大荒的最前沿,靈磁環境太過複雜,很難直接和聯邦腹地通話,聯邦軍也有自己的規矩,士兵可以攜帶私人晶腦,卻不允許接駁靈網。
他激發出的,隻是一張存儲在裡麵的立體照片而已。
照片中,是一名燙著卷發,身形微胖,笑吟吟的女子,和兩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兒。
大些的男孩兒還衝他擠眉弄眼地作著怪相。
哨兵笑了笑,忽然想起自己和老婆說已經戒煙了,手忙腳亂地將煙頭掐滅,又用舌頭剔了剔牙,這才將毛紮紮的大嘴,朝虛幻的玄光,輕輕吻了上去,把玄光吻成了一片細碎的漣漪。
哨兵將晶腦端端正正放在身邊,轉身抄起一門晶磁炮。
這種固定炮位上的晶磁炮,依靠哨所中的控製晶腦就可以操縱,他隻要坐在光幕前麵監控就好。
不過,哨兵還是將其中一門晶磁炮,解除了自動射擊,轉成了手動操縱。
正常情況下,一門晶磁炮需要三名士兵才能手動操縱。
哨兵卻是死死咬住了牙齒,用儘周身力氣,將晶元匣一根根地砸進了彈倉。
“嗡嗡嗡嗡!”
晶磁炮的三根磁軌上繚繞出了一道道的電弧,電弧蔓延到了他的雙臂之上,將他的皮膚、神經和血肉都片片撕碎!
哨兵的眼淚變成紅色,他最後看了一眼光幕上那片細碎的漣漪,深吸一口氣,把腦袋湊到了晶磁炮的瞄準位上,眯起左眼,牢牢鎖定了衝在最前麵的那名妖族。
那是一頭瘋狂的蠻牛。
他跑得如此之快,以至於周身都滲透出了一顆顆的血珠,被熱氣蒸發,化作一蓬淡淡的血霧,令他龐大的身形,顯得更加醜陋。
瘋牛獰笑著,幾乎要爆出眼眶的牛眼中充滿了狂暴的光芒,嘴角流淌出了淡黃色的口水,一副饑腸轆轆的模樣。
哨兵完全可以想象,被這樣一頭妖魔衝入城鎮之後的景象。
哨兵用血肉模糊,幾乎露出骨頭的手指,用力摩挲著晶磁炮的激發符陣,喃喃道:“來吧,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