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守敬卻是另有一番打算,自信滿滿道:“上人放心,北人不習水戰,南人不習馬戰,這樣的道理,自然誰都知道,本使絕沒有讓巫蠻虎狼之士北上幽雲草原,白白送死的意思!”
“說實話,鬼秦人雖然驍勇凶悍,但是在朝廷精銳和大乾修真界的真正力量麵前,依舊是不堪一擊!隻不過,現在大乾內陸,卻是妖魔當道,豺狼橫行,鬼魅叢生,大部分朝廷精銳和高階修士,都被這些妖魔、豺狼和鬼魅給死死拖住,動彈不得,才給了鬼秦人一絲可乘之機!”
“想要將朝廷精銳和修真界主力調遣到北方去的話,內陸的妖魔鬼怪和魑魅魍魎就不受控製,愈發膨脹起來,最後遭殃的還不是黎民百姓嗎?”
“所以,本使的意思是,將巫南勇士和巫蠻修士,都開拔到東南一帶駐防,去鎮壓當地的白蓮之亂!”
“如此一來,就能抽調出大批東南修真界的力量和朝廷的強兵,去北上剿滅鬼秦了!”
李耀一愣,這個提議倒是他沒有想到過的。
淩守敬巧舌如簧,繼續鼓動道:“大乾東南,水網密布,湖泊眾多,遍地丘陵,氣候溫暖而潮濕,和巫南叢林頗有相似之處,想來不至於出現遠征幽雲的水土不服問題!”
“而且,東南一帶,是大乾靈氣最濃鬱的魚米之鄉、膏腴之地,巫南勇士,哪個不想去見識一下呢?”
“不知道韓元泰剛才是如何向上人解說‘白蓮教’的?那白蓮教徒,統統都是凶神惡煞,殘暴至極的厲鬼!其教主萬明珠,更是凶名卓著的‘萬鬼之母’,靠吸人精氣、血肉為生!正所謂‘白蓮過處,寸草不生’,白蓮厲鬼浩浩蕩蕩,彙聚成大軍,如颶風般橫掃過境之後,數十個村鎮都被一掃而空,彆說活人,就算是雞犬,都統統化作凶魂厲鬼,那也是曾經發生過的人間慘劇!”
“斬妖除魔,乃我輩修士義不容辭的職責,這是替天行道,功德無量的義舉!”
“更何況,上人閉關數十載,終於神功大成,一朝破關而出,縱然不想青史留名,至少也想過要名動天下,而不是在這西南一隅,默默無聞地終老、坐化吧?”
看著淩守敬理直氣壯,坦坦蕩蕩的模樣,李耀心底忽然湧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站在星耀聯邦的“現代文明史觀”來看,倘若韓元泰所言不虛的話,那“白蓮之亂”應該能歸類到“農民起義”的範疇。
調遣西南蠻族的士兵,去鎮壓農民起義,這是李耀無法接受的事情。
他感到自己和淩守敬的思維方式差距實在太大,比他和韓元泰的差距都要大得多,繼續溝通下去,隻是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本上人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耀彈了彈手指,淡淡道。
淩守敬微微一怔,不明白怎麼剛才還說得好好的,這老怪物忽然又變臉了。
不過他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引起老怪物的逆反心理,再說老怪物並沒有當場拒絕,那就是還有商量的餘地,大不了再慢慢談條件好了。
當下,深深一施禮,和女兒一起倒退離去。
“等等。”
李耀忽然道,“你走,你女兒留下。”
淩守敬一個趔趄,瞠目結舌,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淩蘭因亦是香唇微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這,小女”
在李耀咄咄逼人的眼神注視下,淩守敬徹底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應付。
淩蘭因這名金丹女劍修,倒有幾分傲氣,深吸一口氣,很快鎮定下來,低聲道:“父親大人放心,靈鷲上人乃是百年前就名震巫南,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了,有他老人家在這裡,還怕女兒會遇到什麼危險麼?”
李耀笑了笑:“你這娃娃,倒會說話,放心,本上人和‘德高望重’四個字半點都沾不上邊,卻也不至於為難你這樣一個金丹期的小家夥,聽說你是紫極劍宗最近幾十年最出色的年輕門人之一,留你下來,不過是想問問紫極劍宗的事情而已!”
淩家父女對視一眼,這才稍稍放心。
仔細想來,這靈鷲上人雖然是出了名的凶殘暴虐,倒沒聽說他是色中餓鬼。
更何況他多多少少都要顧忌一下“紫極劍宗”的威名,不至於為了圖一時之快,徹底得罪紫極劍宗吧?
淩家的大靠山紫極劍宗,因為牽連到了王喜一案,眼下正是風雨飄搖之際,倘若能夠得到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老怪物援手,絕對是雪中送炭,求之不得的事情!
想到這裡,淩守敬吩咐了女兒幾句,忐忑不安地離開花園。
淩蘭因收拾紛亂的心境,對李耀再施一禮:“不知前輩想要知道敝派什麼消息,晚輩知無不言,言無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