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隻妖獸顱骨煉製而成,外形猙獰而扭曲的酒杯從金心月身後緩緩浮起,在她的靈能纏繞之下,釋放出妖異至極的氣息。
其中三隻酒杯,如三點鬼火,忽忽悠悠,飄飄蕩蕩,飛到了三名大佬身邊。
顱骨酒杯中,盛滿了鮮血一般粘稠而濃烈的“赤血龍膽酒”,還可以看到一顆如心臟般的妖龍膽囊,在裡麵沉沉浮浮。
濃烈如血,粘稠似油,釋放出一股令人先是寒毛直豎,接著又血脈賁張,七情六欲統統都被增幅到極致的感覺。
三名大佬麵麵相覷,手指輕顫,誰都不願意第一個去喝這杯……不知道什麼味道,不知道喝醉之後有什麼後果的酒。
三杯如血似油的酒,卻一個勁兒往他們嘴邊湊,像是在他們身後站著六個透明人,要強迫他們喝下去。
金心月的聲音越來越冷:“喝啊,怎麼不喝?”
“金心月!”
長著嬰兒般娃娃臉的童掌門雙目圓睜,一拍大腿,“我們也不是單槍匹馬來的,外麵還有大把我們的人,你不要太過分!”
“哦,這麼說,童掌門是不願意給金某這個麵子,不想把我這個走投無路的弱女子當朋友,不願意喝我精心釀造的這杯酒了?”
金心月淡淡一笑,朝門口比劃了一個手勢,“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勉強的人,既然如此,童掌門請吧!要知道,‘帶路’這件事,未必是多麼精密而複雜的工作,其實也用不了那麼多人的。”
“你——”
童掌門霍然起身,盯著金心月看了半天,又陰沉著臉掃視身邊兩名大佬。
兩名大佬眼皮低垂,恍若老僧入定,沒有聽到他和金心月的對話一樣。
童掌門臉色陰晴不定,沉聲道:“金心月,既然你將這麼隱秘的事情,都告訴給我們知道,倘若我們不和你合作的話,恐怕就算能走出這扇大門,都走不出你的‘月宮’了吧?”
金心月笑眯眯道:“童掌門,您說呢?”
童掌門的眼角不停抽搐,原本細膩如嬰兒般的麵孔上,瞬間爆出了幾十塊老人斑,一個字一咬牙:“金心月,你敢!”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敢?”
金心月笑得有些淒涼,有些哀怨,更帶著幾分瘋狂,她將懸浮在半空中屬於自己的那杯“赤血龍膽酒”摘了下來,放到嘴邊,輕輕一頓,嗅著濃烈至極的血腥味,隨後揚起脖子,一飲而儘。
她並不擦拭從嘴角滑落的殷紅酒液,任由它滴滴答答灑落到自己的黑色套裝,乃至被黑絲襪包裹的渾圓大腿之上。
浸泡在酒中那顆妖獸膽囊,亦被她直接納入口中,慢慢咀嚼,香舌纏繞,壓榨出更多汁液。
殷紅如血,肌膚似玉,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
“過去一百年,我唯一的夢想就是成為‘聯邦議長’,諸位掌門應該最清楚,我為這個夢想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忍受了多少苦楚,又乾了多少鋌而走險的事情。”
金心月將嚼爛的龍膽吞落肚去,“嗤嗤”地笑了起來,“但是現在,短短半個月之內,我的夢想徹底破滅了……身敗名裂、千夫所指,我永無翻身之日!
“就算丁鈴鐺那些人,礙於我身後那麼多妖族的支持,並不會真的將我送入囚牢,但對我這種人來說,永遠失去權力的滋味,簡直比坐牢、比千刀萬剮還難受百倍!
“嗬嗬,既然如此,童掌門覺得我還有什麼不敢呢?大家合作百年,我是何等樣人,諸位還不清楚嗎?難道童掌門覺得我像是那種會束手就擒,坐以待斃的人?”
“好了,不說廢話,最後問三位一遍,童掌門、龐掌門、趙掌門,金某這杯酒,你們喝,還是不喝!
“誰今天喝了金某這杯酒,就是生死與共的好朋友,大家抱成團去和黑風艦隊討價還價,想必能為各自的門徒和族人都討到一個好價錢!
“要是不喝,門就在那邊,邁開你們的雙腿走出去,大家魚死網破吧!”
金心月終於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卻將那殷紅的酒液塗抹得更開,就像是她剛剛生吃了一頭巨獸。
她將顱骨酒杯朝地上狠狠一擲,砸個粉碎,怒發衝冠,雙目圓睜,死死盯著三名大佬!
一瞬間,仿佛血妖界上千年來,無數妖王、妖皇乃至妖神,統統都神魂附體,出現在金心月身後。
妖氣,逼人!
在她灼熱的目光、驚人的氣勢、還有無可辯駁的話語,三重合圍之下,三名大佬的目光統統都變得散亂,動搖,深邃,又重新凝固起來。
大肉山龐掌門第一個去撈那杯酒。
趙掌門卻是第一個將酒倒入口中。
而等他將又辛又辣的赤血龍膽酒都吞落肚去時,卻發現剛才好似最“堅毅不屈”的童掌門,早就喝得涓滴不剩,將酒杯都倒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