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們在乾什麼!”
艦長勃然大怒,像是丟進熱鍋裡的大蝦一樣拚命掙紮,滿臉都是牙齒,想要撲上去咬方大副和秦主管一口,“你們這些混蛋,難道也想背叛帝國嗎?你們可是黑風人,是黑風修士啊!”
“省省口水吧,我的艦長,都到了這份上,黑風人又如何?”
方大副在艦長椅上一屁股坐了下來,十指交叉,神色陰鬱地說,“黑風界被聖盟占領之後,貪狼號就變成了我們所有人唯一的家,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毀了這個家,更不能讓整艘星艦上這麼多人,都跟著你去死。”
“背叛,無恥的背叛!”
艦長兀自罵罵咧咧,“你們這些沒有骨頭的叛徒,難道連修仙者的尊嚴和驕傲統統都忘了嗎?你們是要和那四個小界的軟骨頭沆瀣一氣,還是、還是要和那幫豬狗一樣的原人,同流合汙?”
“我們並不想背叛您,隻要您答應我們的要求,您就還是貪狼號的艦長。”
動力艙的秦主管道,“我們不能殺死原人奴兵,更不能將他們當成……食物儲備,這一點,聯邦三番五次發送過來的‘勸降書’上說得一清二楚,任何一艘帝國星艦,膽敢以‘情況危急’等任何理由,處死一名原人士兵的話,那整艘星艦上所有的修仙者就都完了,等我們被聯邦抓住之後,他們一個修仙者都不會放過的!”
“這就把你們嚇住了?”
艦長瞪大眼睛,簡直要將五臟六腑統統化作膿血,啐兩個叛徒一臉,“我們絕不會被聯邦人抓住的,在他們發現我們之前,我們就能修複星艦,弄到足夠的燃料,展開星海跳躍,逃回帝國本土去!”
針對艦長的頑固,方大副和秦主管同時歎了口氣。
“姑且不說,我們能搶到足夠多燃料的概率有多大;也不說千瘡百孔的‘貪狼號’,在沒有進入船塢全麵大修的情況下,能在四維空間裡安全跳躍多遠,會不會被徹底撕成碎片……”
方大副十分冷靜地說,“拋開一切技術性問題不談,就算我們真的成功跳躍回了帝國本土,又如何?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慘敗了,而是第二次,是在短短百年內連續第二次慘敗,還是敗在一群星海邊陲的野蠻人手裡。
“不管您承認不承認,黑風人的光榮、驕傲和籌碼,統統都沒有了,一丁點都不剩了!
“一百年前的慘敗,我們丟掉了自己的家園黑風界,但好歹還有一支兵精糧足,規模龐大的艦隊;一百年後的今天,我們的艦隊都七零八落,彈儘糧絕,淪為喪家之犬!
“這樣的喪家之犬,縱然回到帝國本土,難道還能在皇帝、王侯和軍閥們的眼皮子底下,重建黑風艦隊的榮耀嗎?
“不可能,我們唯一的結局,就是被諸多軍閥徹底瓜分,過一輩子寄人籬下、顛沛流離、沒有尊嚴和自由的生活,有朝一日,在某個窮凶極惡,九死一生的戰場上,被當成炮灰消耗掉,這簡直是一定的,您覺得呢?”
艦長粗重地喘息著,眼底放出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大副。
方大副繼續平靜地說:“倘若您真的還惦記著黑風人的光榮,那麼反倒是留在星海邊陲的機會更大一點,至少在這裡,黑風艦隊的殘兵敗將,還勉強能湊出一些用來博弈的籌碼,能和聯邦人討價還價。
“聯邦人在勸降書裡也說了,黑風艦隊雖然來勢洶洶,但大家隻在星海中打了一仗,我們還沒來得及乾出什麼占領行星,屠殺平民的事情,並沒有欠下太多血債。
“他們連彼此廝殺了幾百年的血妖界都可以達成和平協議,令妖族成為新聯邦重要的一員,至少不太可能將我們全部殺光——隻要我們不乾出什麼蠢事。
“艦長,你知道黑夜蘭這個女人吧,現在聯邦人把她擺到台麵上來當傀儡,固然有通過她控製黑風艦隊的意思,但也證明了我們對聯邦的重要性。
“想想看,聯邦和帝國、聖盟的碰撞是不可避免的,在聯邦,我們這些殘兵敗將還有幾分用武之地,但是在帝國,我們這些連續失敗兩次的喪家之犬,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何去何從,答案不是非常明顯了嗎?”
艦長咬緊牙關,從牙縫裡擠出六個字:“我們是修仙者!”
“成王敗寇,弱肉強食,這豈不是修仙者的鐵律嗎?”
方大副道,“我們被聯邦人在星海會戰中堂堂正正地擊敗了,對方以‘九幽玄骨’和‘大炎龍雀’為首的巨神兵有多麼強勢,您也是親眼見到的,至少目前,聯邦是強者,暫時服從他們,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方大副在對方的腦袋旁邊蹲了下來,冷冷看著艦長。
艦長沉默半天,深吸一口氣,朝大副臉上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濃痰:“呸!”
方大副掏出一塊細膩的手絹,慢條斯理擦去了臉上的唾沫,又抽出腰間的矢爆槍,抵住艦長的太陽穴,力量之大,幾乎要捅到對方的骨頭裡去:“屬下明白您的立場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艦長大人?”
艦長大義凜然地看著叛徒,深吸一口氣,聲嘶力竭地吼叫道:“黑風萬歲,真人類帝國萬——”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