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說著,將兩具天火雷擊環收納到了背囊中,又將包裹法寶的泡泡、金屬外殼殘片乃至降落傘和纜繩統統收揀起來——孽土之上,物資匱乏,這些東西都各有用處,不能浪費半點的。
直到地上半塊金屬外殼殘片都不剩,他們才重新發動飛梭車,在大湖中劈開兩道白浪,朝幾十艘鐵殼大船搭建起來的太平城寨駛去。
一路所見,收揀物資的村民,並不是一窩蜂的哄搶,而是井然有序,各司其職,有人警戒,有人觀察,有人調度,有人則負責清點從天而降的物資,頗像是一支令行禁止,訓練有素的軍隊。
難怪能在弱肉強食、無法無天的孽土之上存在幾十年,從區區幾百人擴充到了數千人的規模,韓特的師父,那位“破天錘”,倒真是一號人物。
李耀放出一縷縷若有若無的念頭,如陣陣微風,纏繞到了諸多村民身上,細細感知他們的生命磁場。
他發現這些村民都孔武有力,神魂壯大,靈能如潮水般翻湧不息,都是級數以上的高手,即便放在聯邦,亦算是一等一的強兵了。
想想也是,天人——修仙者對待罪民的方法,就像是“養蠱”一樣,隻有最強大的“蠱蟲”才能在這片畸形的孽土上生存下去,那些不夠強大和幸運的,恐怕早就死了。
當然,天人賜予罪民的,統統都是未經檢測,有極大缺陷和危險性的神通,李耀隻是粗粗一掃,就掃描到不少村民的四肢百骸、奇經八脈內存在諸多暗傷,靈能循環極不穩定,走火入魔的幾率,比正常修煉要大了十幾二十倍。
小艇逐漸靠近太平城寨。
李耀又見到一副奇異的景象,不少村民——主要是老人、女人和臟兮兮的孩子,正在甲板上焚香禱告,頂禮膜拜,模樣虔誠到了極點。
“他們正在感謝天人的大恩大德。”
琉璃小聲道,“感謝天人賜予了我們這麼多的武器和物資,這或許說明天人在眷顧我們這個村子,會在半個月之後的‘天賜大典’上,繼續保佑我們,賜予我們更多東西,讓太平城寨更加興旺發達。”
聽了琉璃的解釋,再看到那些衣衫襤褸的孩童和女人,“咚咚咚咚”一個個頭磕在鏽跡斑斑的甲板上,磕得頭破血流都不停止,甚至有幾個老態龍鐘的女人磕暈過去,李耀的元神,愈發冰冷。
三人將飛梭車駛入兩艘鐵殼大船之間的停泊區,從一截破破爛爛的舷梯拾級而上,正好遇到一群從大湖中打撈了不少物資,滿載而歸的村民。
見到韓特和琉璃回來,不少正在打撈物資的村民紛紛笑嘻嘻地向他們打招呼,兩人亦一一回禮,無論外界如何混亂和險惡,村子內部的氣氛倒頗為融洽。
李耀見他們撈回來的金屬箱裡,要麼就是寒光閃閃的新型武器,要麼就是各種猙獰的裝甲,要麼是蘊藏著爆炸性能量的靈能補充棒,隻有極少數金屬箱內,存儲著高度壓縮,如鉛灰色磚塊般的合成食物。
武器多而食物少,意圖昭然若揭,那些天人——修仙者們,更希望罪民用武器去搶奪食物,而不是直接盼望著從天而降的大餅。
“走,我帶耀老去見師父!”
韓特恢複了昔日的三成實力,興奮到不能自己,立刻就想讓師父知道這個好消息,同時也讓“耀老”查探一下師父的情況。
李耀偽裝成一具普普通通的靈能傀儡,“咯吱咯吱”地轉動著履帶,跟在兩人後麵。
豈料,就在這時,人群後麵傳來一聲不懷好意的高叫:“韓特,等等!”
卻是七八個和韓特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虎背熊腰,氣焰驕狂,身上都穿著鑲滿鐵釘的皮甲,靴底還鑲嵌了一層厚厚的鋼板,“噔噔噔噔”,大搖大擺、旁若無人地從村民中間擠了過來。
為首的少年長著一對眼白過多的三角眼,和一個令人無法忽視的巨大蒜頭鼻,先用貪婪的目光在琉璃臉上舔了兩圈,這才輕蔑地看著韓特,“聽說你居然敢到‘甲三區’去探索,那裡可是高輻射區,充斥著各種變異凶獸的,憑你現在這副窩窩囊囊的廢物模樣,真的敢去麼,彆是吹牛吧?”
韓特和這三角眼少年像是有仇,脖子瞬間粗大了一輪,沉著臉道:“趙衝,我去什麼地方探索,似乎還不用向你彙報!”
那名叫趙衝的少年發出了烏鴉般的怪笑,卻不理會韓特,而是朝琉璃走了兩步,三角眼裡綻放出來的慘白光芒變得更加炙熱,“柔聲”道:“琉璃,如果真想去廢墟城市裡找些好東西回來,換錢給村長治病的話,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去呢?誰都知道我爹是咱們村裡一等一的探索者,否則也不會讓他當探索隊的隊長了嘛!你跟著我們一起去探索,既安全,收獲又豐富,豈不是比跟著這個廢物要強幾十倍?看看你,都受傷了……”
他吞咽著口水,將鷹爪般的手伸向了琉璃被擦傷的手臂。
“你乾什麼!”
琉璃尖叫一聲,後退兩步,看著對方被輻射變異到有些畸形的手,滿臉厭惡之色,“彆碰我!”
韓特亦怒發衝冠,擋在趙衝和琉璃之間:“趙衝,你不要太過分!”
“哼,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就是個廢物,難道還錯了嗎?”
趙衝縮回了鷹爪,眼底閃過一絲狠毒之意,三角眼轉了兩圈,又將目光放到李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