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可能,僅僅是發泄一下怨氣而已。
即便帝國對待他們這些偏遠世界的雜牌軍再苛刻,他們都不可能叛逃到聖盟的。
因為加入聖盟的代價就是剝奪七情六欲,無法隨心所欲地主宰自己的意誌,這比殺了他們都要難受。
更何況聖盟內部隻有分工不同,並沒有高低貴賤,彼此都以“兄弟”和“姐妹”相稱,都號稱是“諸神的羔羊、工具和使者”,即便擁有通天徹地、移山倒海之能的超級強者,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亦是平起平坐。
韋光輝怎麼說都是一名資深元嬰,是赤雲界的霸主和赤雲艦隊的最高指揮官,是一名野心勃勃、充滿強烈欲望的修仙者,怎麼可能舍棄現在的一切,逃到聖盟去過那種淡出鳥來的生活?
韋光輝不可能叛逃,彆的雜牌軍首領和地方武裝的頭目也不可能叛逃,四大選帝侯家族就吃準了他們這一點,對他們肆無忌憚地盤剝和壓榨,把他們當狗一樣呼來喝去,又當豬一樣欺騙,是可忍,孰不可忍……
韋光輝氣喘如牛,瞪圓了充血的雙眼,死死盯著兀自在半空中漂浮的名單,恨不得一把奪過,將這張名單扯得粉碎。
名單是玄光勾勒出來的虛擬物品,自然不可能被他撕碎。
正如他明知道四大選帝侯家族的圖謀,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脖子上的絞索越來越緊。
除了忍,還能如何?
“父親,我們真的要乖乖交人嗎,您看看這份名單上麵,可都是赤雲艦隊的關鍵角色,很多人都牽扯到支持我們韋家上百年,忠心耿耿的老兄弟,更有不少軍官在過去十年的血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甚至無數次挽救過赤雲艦隊!”
韋光輝能忍,忍不了的卻大有人在。
第一個跳出來的便是他的副官,也是他最看好的次子韋元甲。
韋元甲平素是個心機十分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的中年人,相當注意分寸,在軍中從來都以職務和軍銜稱呼,此刻卻將“父親”兩個字搬了出來,可見心底也惱怒到了極點。
韋元甲氣得渾身哆嗦,指著名單最後一行名字道,“父親請看,連阿笑的名字都在上麵!”
這份抓捕名單最後一行,赫然是“韋天笑”三個字,正是韋元甲的長子,韋光輝的親孫子。
“如果真的按圖索驥,將名單上所有人都五花大綁交給特彆調查委員會,那就徹底寒了赤雲界所有修仙者的心,我們韋家就真的眾叛親離了!”
韋元甲嘶聲道,“今後還怎麼帶兵,怎麼和諸多支持我們家族百餘年的修仙者解釋,怎麼回去見家鄉父老,又有誰還會支持我們這樣一個沒有骨頭的家主繼承‘界主’之位?
“三思啊,父親,三思——”
“夠了!”
韋光輝狠狠瞪了次子一樣,目光陰毒得就像是一條折斷了毒牙的蛇,咬牙切齒道,“你以為我很願意教人?你以為我沒有‘三思’嗎?
“姓韋的好歹是一名資深元嬰,是赤雲界的界主,赤雲艦隊的最高指揮官!連堂堂‘戰神’雷成虎見了我,都要拱拱手,口稱一聲‘道友’!
“今天,四大選帝侯家族派這麼個**毛都沒長齊的金丹期小雜種,搭乘一艘運輸艦就敢大搖大擺闖到我的艦隊裡來,把這張狗屁名單拍到我臉上,就要我把出生入死幾十年的老兄弟,還有這些老兄弟的子弟,我們赤雲界的未來都交出來!
“更彆說,這裡麵還有我的親孫子!
“這簡直是一個狠狠的耳光,把我滿口牙統統打掉,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你以為我很想忍氣吞聲,你以為我願意打落牙齒和血吞,你以為我不知道交出這些人的後果嗎?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你是我的副官,赤雲艦隊的現狀你最清楚,我們被困在一顆鳥不拉屎,連大氣層都沒有的極不穩定星球上,糧食彈藥和晶石燃料都極度仰賴後方的補給,隻要後方稍稍咳嗽一聲,我們就連狗屎都吃不上熱乎的了!
“彆說這裡的所有采礦基地統統在聖盟撤離時被完全破壞,就算采礦基地都完好無損,能開采出大量的‘鎳融合晶石’,又有什麼用?能吃嗎,能塞到我們的反應堆裡充當燃料嗎?
“不交出名單上的人,就是死路一條,不等四大選帝侯家族的精銳動用武力,我們分分鐘就全軍覆沒了!
“那個金丹期的小雜種就是算到了這一點,才敢在你老子麵前耀武揚威!”
“但交出名單,同樣是自取滅亡,隻是死得慢一點,更慘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