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掙紮,卻絲毫動彈不得,因為對方采用了一種天衣無縫的特殊手術床,就像是為他度身定製的鐵棺材,將他的手腳都牢牢嵌入鋼鐵中,連一根手指都不能移動哪怕0.1毫米的距離。
“啊……啊……啊……”
廖猛的生命力,或許是所有“魔童”中最頑強的一個。
即便整個人都埋入“鐵棺材”中,隻有一顆孤零零的腦袋露出來,即便他的喉嚨都被液態金屬灌注進去堵死,他依舊瞪著銅鈴大的雙眼,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把手術床震得“嘩嘩”作響。
見到楚之雲和唐卡,廖猛的神色愈發猙獰,徹底從人類變成了野獸,不知道他究竟是羞愧於早上對楚之雲和唐卡做出的指控,還是後悔那時候不應該指控彆人,而應該自己偷偷摸摸逃跑,又或者他早已明白,無論指控還是逃跑或者安分守己什麼都不做,等待他的都是死路一條,眼前的局麵就是他唯一的命運,總之,他臉上的每一條肌肉、血管和神經都凸顯出來,把他的臉變成了千溝萬壑的鬼麵具,他的神魂仿佛要掙脫這具飽受折磨的軀殼和堅不可摧的枷鎖,要以全部生命力為燃料,讓自己最狂暴、最璀璨、最絢爛的意誌爆炸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一浪高過一浪的怒吼聲,廖猛七竅流血,鮮血被蒸騰成了血霧,在鐵棺材外麵形成了一抹張牙舞爪的人形,這個野蠻、粗魯、嫉妒心極強,甚至還對楚之雲抱以混亂的情感的少年,要徹底爆發了!
但就在這時,從他的大腦中,傳來一陣輕輕的“嗡嗡”聲。
透過頭蓋骨上的“窗口”可以看到,剛剛植入他大腦皮層的那些微晶片,逐一發出淡淡的光芒,光芒凝聚成一柄柄無影無形又銳不可當的利刃,深入他的大腦,暫時阻斷了腦神經之間錯綜複雜的連接。
廖猛的怒吼戛然而止。
滿臉憤怒漸漸消散,鮮活的表情被迷茫和遲鈍取代,少年眼底的光輝黯淡下來,緊繃的肌肉和神經也逐漸舒展,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勾起,流露出一道人畜無害的傻笑,一抹混合著鮮血的口水流淌下來,在胸口滴滴答答。
他徹底平靜下來,失去了憤怒的能力——或許是永遠失去了。
“廖猛……”
不知怎麼,楚之雲很想哭。
她從來都不喜歡廖猛,這個永遠都精力過剩,好似一頭燃燒著的野獸一般的蠻橫少年。
但她更加不喜歡現在的廖猛,這具接受了“治療”,意誌被閹割,生命被壓抑的行屍走肉!
隻是,她和廖猛同病相憐,廖猛現在的模樣,就是她即將到來的結局。
楚之雲的眼淚,終於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哭吧!”
她心裡想著,“這或許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掌握自由哭泣的能力了!”
或許和她一樣想法,四周同學,大多也小聲啜泣起來。
隻有唐卡始終站在她的身後,沉默不語,也沒有發出半點哭聲。
不,他還是發出了聲音,不是哭聲,而是一種……類似神經“哧溜哧溜”瘋狂生長,細胞“劈劈啪啪”不斷爆開,線粒體好似熊熊燃燒,基因鏈都像決堤的洪水般儘情肆虐的聲音。
“不可原諒!”
楚之雲聽到唐卡用一種極其古怪的嗓音,輕聲道,“絕對,不可原諒!”
楚之雲還沒反應過來,兩名身穿重型晶鎧,好似鐵塔般的淨化者,已經朝她走了過來。
周秀雲的幻影,再次在這座“血肉屠場”上空浮現出來,繚繞於她周身的聖潔光芒和四周如九幽黃泉般恐怖的場景,形成鮮明的反差,她卻習以為常,看著楚之雲,含笑道:“你是這一批次的‘魔童’中,最完美的一個,就由你先開始,解開關於‘異端’的所有謎團吧!”
兩名淨化者一左一右,將楚之雲包夾。
而在他們身後,一張搭載著各種手術刀、骨鋸和靈械義肢的自動化手術床,也從地底升起,好似食人花般冉冉綻放。
一名淨化者伸手,叉開五指,抓住楚之雲的腦袋。
楚之雲的大腦一片空白,周身肌肉仍舊處在電弧繚繞的麻痹中,絲毫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這隻魔掌,籠罩到自己的麵孔之上。
但就在她和所有同學都徹底絕望時,這隻鋼鐵大手,卻詭異地——停住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