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對她沒什麼要求,她冷著臉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想到這兒,林思惟蹙了一下眉,他對她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些。
循柔可不會感激他的寬容,隻會覺得他這是在無視她,他就是恨不得掐死她,也比這樣的無視要好。
喜娘察覺到這個古怪的氣氛,匆匆地說完吉祥話,端來合巹酒讓他們共飲。
兩人傾了傾身,飲下合巹酒。
林思惟出去招呼客人。
屋子裡的人都退了出來。
秀娥跟王氏一起走到外麵說話。
方才屋裡都沒人敢說話,既是因為新娘子的出身高貴,也因為那張閉月羞花的臉,秀娥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美的姑娘,仙女也就長她那樣了。
王氏說道:“思惟真是有福氣,能娶個這麼俊的姑娘。”
好看是好看,就是瞧著不太好相處,秀娥不好多說,拿了喜糖去分給外麵看熱鬨的鄰居。
林家門外掛了兩個大紅燈籠,這會兒有不少人在門外閒談。
有人看著那些嫁妝豔羨地說道:“這林家可是不得了,看見那些嫁妝了麼,都快擺不下了!”
“聽說娶的這個是大官的女兒,大戶人家的小姐嫁妝能少得了?”
“我就知道像林大人這樣有本事的人,眼光也高,上次那誰家還讓我幫著說媒,我當時就回絕了,林大人能看得上她家姑娘?也就這種千金大小姐才能配得上林大人,你看,人家這不就娶上了。”
陳雪茹攥著手裡的帕子不吱聲,那個女人算什麼千金小姐,林大哥也根本不是攀附權貴的人,他們這些人根本什麼都不懂。
林家在京裡沒有親戚,來的人多是林思惟的同僚和友人,也有看在鄭國公的麵子特地來送賀禮的。
新房裡的人一走,循柔就開始打量這間屋子,家徒四壁談不上,但也沒有拿的出手的家具擺設,她過慣了好日子,再看這間新房,隻能說句簡陋。
金穗伺候著循柔卸完妝,在沐浴的問題上犯了難,在國公府有寬闊的浴室,一應用具俱全,熱水十二個時辰供應,可林家不一樣,這裡倒是有浴桶,還是新的,就是這熱水得一趟趟地往裡倒,問題是這會兒外麵的人還沒散,一出去就會撞見人,不好讓人看到來來回回地提水。
“小姐,要不您先用點飯,等人走了再沐浴可好?”
循柔的指尖在桌上輕點,抬了抬下巴,“你去叫林思惟進來。”
金穗說道:“小姐,這時候姑爺在招待客人,恐怕……”
循柔聲音輕柔,卻不容置喙,“去叫他。”
金穗隻好出去叫人,一開門看到了一個小男孩,“你是誰家的孩子?在這裡做什麼?”
小男孩說道:“我想看嬸嬸。”
金穗推著他往外走,“誰是你嬸嬸?”
“讓他進來吧。”
聽到循柔的話,金穗放開了小男孩。
小男孩高高興興地跑了進去,到了循柔跟前,他仰著頭去看她,一雙眼睛烏溜溜的,“你是我嬸嬸嗎?”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名義上應該算是,可她真不想當他的嬸嬸,聽著怪顯老的。
循柔從盤子裡拿了兩塊玫瑰酥給他,捏了捏他白嫩的臉蛋,“叫我姐姐吧。”
小男孩不明白嬸嬸怎麼變成姐姐了,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點心,張嘴咬下一口,薄脆的外皮在嘴裡抿開,流出了香甜可口的果餡,一咬進嘴裡就化開了。
吃完兩塊玫瑰酥,小男孩滿足地舔了舔嘴。
循柔笑著看他,拿起手絹給他擦了擦嘴角的碎屑。
林思惟進來時恰好看到這樣的畫麵。
喜慶的婚房中,她卸下珠釵,不施粉黛,滿頭青絲垂在肩頭,以手支頤,帶著淺淡的笑意,給仰著頭傻笑的小侄子擦嘴。
當然這隻是曇花一現。
她在看見他時,手絹往桌上隨意一扔,臉上的笑容收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