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柔打量著那個叫玉芝的姑娘,大概有十**歲,模樣不算好看,但看著精神又利落。
“我白天不在,讓玉芝陪著你。”
林思惟把事情安排好才出了門。
循柔問她,“會梳頭麼?”
玉芝回道:“會編辮亃鱈疙乵子。”
循柔看了一眼她的麻花辮,“會做飯嗎?”
玉芝遲疑了一瞬,“做過。”
循柔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做是做過,能不能吃是兩說,她也不問來問去了,直接問道:“你會做什麼?”
玉芝在四周看了看,拿起一根棍子,哢嚓一聲掰成了兩段。
“……”
她看向循柔。
循柔沉默了一瞬,“那是門閂。”
挺好的,今晚上連房門都不用關了。
跟玉芝相處一天後,傍晚時分,林思惟回來了,還找人搬來了一個浴桶。
林思惟給循柔做了晚飯,自己沒吃幾口就去忙事了,他將四宜園的圖紙鋪展開,用筆在上麵的幾處地方做出標注。
循柔向他走來。
“怎麼了?”他停筆抬眸。
她行至他的身旁,彎下腰肢,看著圖紙問道:“這幾處為何單獨標出來?”
“不合規範。”
她側頭看向他,“那該是什麼樣的呢?”
林思惟另取了一張紙,不多時一個威風凜凜的石獅子躍然紙上,他耐性極好地畫給她看。
循柔看著他將標出的各處一一畫出,黛眉微動,摩挲著指尖,對他輕輕地笑。
“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他擱下筆,清雋的臉龐似山川秀朗,深邃的眼眸中凝聚星河。
循柔湊近了一些,想看看他眼中是否真的藏有日月山河。
她才是他的日月山河,林思惟定定地看著她,黑眸深沉。
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他的懷裡,他輕柔地吻著她的臉頰,汲取她身上的溫度與幽香。
循柔靠在他的肩上不說話,隻拿一雙明澈動人的眼睛看著他,不抗拒也不迎合。
他抬著她的下巴,愛憐地親了親她的唇,“什麼秘密?”
她的食指輕點在他的心口,眉眼含笑,“那幅秋山閒居圖是你畫的吧。”
林思惟挑了挑眉,“何以見得?”
“當時你用避諱這一點就斷言那幅畫是偽作,是否太武斷了些?而你又不是如此輕率的人,能那般肯定,定然是你早已知道那幅畫有問題。我看過那幅畫,該避諱的那個字最後一筆有停頓,像是有意加上去的。這一點你避而不談,反而隻點出了避諱這一點,是不是很有意思?”
循柔拿過桌上的畫紙,緩緩說道:“原先我以為你是知道此畫出自誰手,才斷言此畫為偽作,看了你這手畫技,我才想到那幅畫也有可能是你畫的。”
她笑著看向他,“我猜對了麼,林大人?”
“養家糊口而已。”林思惟沒有否認,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我父親為了你那幅畫可是花了大價錢了。”循柔覺得好笑,不知道他那時看到鄭國公拿出那幅畫來讓他品鑒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他言之鑿鑿地說那是偽作,鄭國公到現在還把那畫收藏著,時不時地拿出來欣賞。
林思惟難得有幾分窘迫,他也沒料到那幅畫會讓鄭國公買了去,如今鄭國公又成了他的嶽父,確實有些尷尬。
循柔問他,“那一筆你是故意留的?”
“畢竟不是真跡。”這本就是考驗眼力的事,他已經主動留出一個破綻,買畫的人應該會多些謹慎。
她感歎道:“你還挺貼心。”
林思惟沒吭聲,那幅畫讓他在京裡換了一座院子,之後再也沒畫過,偏偏就被鄭國公買去了。
……
林思惟指出的問題並沒有被重視,或者說是有意忽視,到時出了問題,他們負責這片區域的官員和工匠便要承擔起後果。
四宜園由五皇子監理,他當然不會讓整個營造工程出問題,但他想懲治一個人還是有這個權力的。一旦出了事,他就能抓住林思惟的把柄,到那時,他再要跟循柔私下往來,林思惟還敢說個不字嗎?
五皇子越想越激動,畢竟循柔沒法光明正大地跟他,隻要讓林思惟礙不到他們的事就好,也能以此羞辱他一番。
五皇子早就看林思惟不順眼了,對皇家毫無敬畏之心,像他那樣的小小文官,見了他就應該點頭哈腰,畢恭畢敬,腰板需要挺得那麼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