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此話,他便施施然地離去,腳步不再停留,身影消失在濃黑的夜色中。
循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眼眸微微眯起,他在看什麼?
回到繡春館,循柔坐在鏡子前照了一會兒,隻是被石榴汁染紅了些,沒什麼特彆的。
指尖在梳妝台上輕點,想著明日的事情,他既然讓她去找他,她去就是了,他不是也說了,她去了就知道了。
循柔不再多想,由丫鬟服侍著卸妝沐浴,等到頭發烘乾,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
閉上眼睛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由於睡得太晚,導致她第二天起晚了,外頭日光大盛了,她才剛剛起仼哹駡仜身。
雖然要去色空院,但他又沒規定什麼時間,循柔不慌不忙地穿衣洗漱,如意給她梳發時,她瞟向了那日做的幾盒口脂。
她將蓋子一一打開,將幾種顏色調在一起,用指尖勾了一點,點染到唇上,淺淺淡淡的一層,有些像昨晚被石榴汁染紅的顏色,但要比那個顏色淺上許多。
梳妝完畢,循柔出了門。
她沒去過色空院,吉祥和如意卻是知道怎麼走,這次她隻讓吉祥去領路,如意留在繡春館,沈檀和沈櫻時常登門,繡春館也離不開人。
吉祥帶著循柔走的這條道路很是清幽,一路上沒瞧見一個人影。
循柔瞥了她一眼,吉祥和如意雖然是蘇氏指給她的丫鬟,但主子還不知道是誰呢,那晚在涼亭遇到沈冥清時,她倆沒有一絲驚訝,連靠近都沒有靠近,守在不遠處,跟望風一樣。
吉祥被她盯得不自在,“姑娘。”
循柔應了聲,“嗯。”
“從這兒進去就是色空院了。”
循柔看向麵前的那扇小門,搖了搖扇子,慢悠悠地說道:“跟偷情似的。”
“姑娘……”吉祥不知說什麼好。
循柔笑道:“開玩笑的,我來見表哥,又不是私會情郎。”
吉祥上前為她敲門,不多時有人來開門。
循柔走進院內,此時日頭已高,明晃晃地照在地上,院中花木扶疏,景致清雅,她一邊走一邊看,一抬眼看到沈冥清正站在門邊瞅著她。
“表哥。”循柔輕輕喚了他一聲,漂亮的眼睛彎出淺淺的弧度。
不知是不是日光太晃眼,沈冥清微微地眯了眯眼,牽起唇角,側過身體,“表妹進來坐。”
循柔跟他走進室內,看到了桌上擺好的紙墨筆硯,以及她畫的那張畫像,她不解地看向他,“表哥這是何意?”
他說道:“表妹要想找到你的阿郎,單憑你這張畫像恐怕有些困難。”
她皺起眉頭,“表哥是說我畫得不好?”哪裡不好?她學了好一會兒,不客氣地說,儘得精髓。
他揚眉道:“當然不是,表妹此畫,或可開宗立派。”
她看了看他,不虧是生意人。
循柔緩和了表情,謙遜地抿出一點笑。
他話鋒一轉,“可是表妹,那些凡夫俗子又如何能理解此畫之精妙,不如由你描述,我來為你另畫一張畫像如何?”
循柔點了點頭,“那就勞煩表哥了。”
沈冥清笑了笑,挽起衣袖,提筆沾墨,抬眸看來,“表妹且說。”
她想了一下,斟酌地說道:“他的頭是圓的。”
沈冥清的筆尖一頓,頭不是圓的,還有方的麼,他緩緩落筆,“是這樣?”
循柔走過去,肯定地道:“對,眼睛要再小一點,看著就有精神。”
沈冥清從她那雲裡霧裡的描述中使勁兒往回拉,過了好半天,他緩緩地擱下筆,盯著紙上那個終於有了人樣的畫像。
他的眉毛越皺越緊,畫上的人憨厚之中帶著猥瑣,她眼睛沒毛病?
“表哥。”循柔叫了他一聲。
他依然眉心緊鎖,“嗯?”
循柔把她原先那張畫拿了過來,將兩張畫並到了一起,慢慢地說道:“你好像也沒比我畫得好到哪兒去。”
還嫌棄她畫的,這不都一樣麼。
他看向兩張畫,他的畫寫實一些,而她那張畫居然更具神韻。
他來回對比,忽地眉心一跳。
“……”艸,真他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