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譚大吃一驚,外麵守衛重重,都是伏蓮殿的一流高手,能避開那些人闖到這裡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更何況,在來人出手前,他竟然毫無所覺。
他扔開嚇昏的女人,閃身而出,錯愕地看向坐在窗上的少女,“是你?!”
循柔倚著窗子,打量著他這副年老色衰的模樣,“你真醜。”
“……”方譚忍下怒氣,朝她定睛看去,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任何氣血波動,分明是個毫無武力的女子,怎麼可能一人出現在這裡,一定還有其他人。
他往四周警惕地掃去,“閣下既然來了,就不要藏頭露尾了,何不出來一見!”
循柔摸著辮子輕笑了一聲。
屋內寂靜無聲,不僅沒有人回應他,連屋外麵也沒有動靜,伏蓮殿的人聽到他方才的喊話,應該立刻就圍上來才對,可是現在外麵沒有一點聲音,就像沒有人一樣。
方譚驚疑不定,目光轉到了循柔的身上,莫非她不是不會武功,而是像他之前那般封住了體內真氣?
不對,適才那塊石頭被投擲而來,其中攜裹的勁氣極強,她若封住真氣,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循柔睨向他,“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我出現在這兒,你怎麼這副表情?”
方譚這會兒也覺出她有些古怪,但還是不覺得她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手上暗暗運功,五指成爪朝她抓去,嘴裡怪笑道:“來了就彆想走了,留下來當我的人畜吧!”
循柔眼睛一眯,這個老東西。
電光火石之間,方譚隻覺得一道璀璨的紅光閃過,他的身體倏忽倒地,腳上傳來劇痛,半麵腳掌被齊齊地削去。
方譚慘叫了一聲,緊咬著牙,忍著劇痛點住身體的幾處穴道,豆大的汗珠從慘白的臉上滾落,內心的震驚比身體的疼痛更清晰,作為一個半步大宗師,世上頂尖高手的存在,何曾這樣狼狽過,便是宋聿明親自來了,也不可能一招就削掉他的腳掌。
“你到底是誰?”方才的那道紅光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麼像……
方譚的目光忽然一凝,連身上的疼痛也忘了,呆滯地看著腳上的傷口,這、這是……
“你說我是誰?”循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方譚看著她素白的手,心裡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他嘴唇顫抖,“不可能、這不可能!”
循柔蹲下身來,把手放在了他的膝蓋上,“說啊,我是誰?”
方譚驚懼不已,“是天、天魔啊啊——”
淩冽無匹的刀氣從腳底席卷而來,方譚的雙腳露出森然白骨,以無法遏製的速度朝他的腿上席卷。
方譚連連慘叫,忽地伸手向她攻去,體內真氣卻在瞬間潰散。
“你們殺了我的刀奴,就該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
循柔還記得她的上一任刀奴有一個溫柔的妻子,那個女人對她好奇又敬畏,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觸碰一下刀柄,然後再給刀奴遞上帕子。
那個女人的手是溫暖柔軟的,還帶著淡淡的香氣,笑起來的樣子也好看,她很喜歡,但是他們這些人不僅害死了那個女人,也害死了她的刀奴。
妄想得到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又畏懼刀奴的力量,一群人合起夥來欺負人,明裡暗裡地下絆子,刀奴再厲害也是一個人,那麼多人針對他,怎麼贏得過。
刀奴服侍了她一場,她會幫他報仇,讓那些壞人都去地獄裡陪他。
“憑你們也配得到天魔刀?”循柔的眸光一寒,手下施加了幾分力道。
方譚的眼睛睜大,呼喊聲戛然而止。
循柔站起身,往床邊看了一眼,旋即收回視線,轉身走了出去,時候不早了,她得去找她的小刀奴了。
屋裡重新恢複了寂靜。
半晌後,一個女子哆哆嗦嗦地掀開了簾子,看到地上躺了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