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不太高興?”循柔瞅著他道:“你看你,冷著一張臉,跟彆人欠你幾百萬似的。”
真難得,她也有看彆人臉色的時候,莊抑非慢悠悠地道:“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天天傻樂的那是傻子。”
循柔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當傻子也挺開心的。”
他撩了撩眼皮,“是啊,沒心沒肺可不就天天開心嗎?”
循柔瞅向他,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畢業聚會那天,男生們開了一瓶又一瓶的酒,隻有莊抑非在喝飲料。
旁人打趣他跟女生一樣喝果汁飲料,他隻是笑了笑沒有解釋,一會兒還要去接她下班,喝多了酒怎麼帶她回家。
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莊抑非看了眼信息,目光在屏幕上凝視了許久,有人會送她回去,有人的意思是不再需要他了麼?
旁邊的男生遞來了一根煙,莊抑非接了過來,修長的手指夾著煙,火星在白色的煙霧間閃爍。
莊抑非垂著眼,看著煙頭有點微微失神。
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臂,周圍安靜了下來,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眼中有些某種興奮。
有個女生正站在他的麵前,穿著一條紅裙子,頭發卷成波浪,臉上畫著淡妝,是精心打扮過的模樣。
莊抑非的視線在那條紅裙子上停留了幾秒,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窈窕的身影,招招搖搖,風流彆致,裙擺的漣漪都能被她翻出浪花來。
在身後同學的催促慫恿下,女生羞紅了臉,看了眼莊抑非,“我、我喜歡你,你能……”
周圍起哄聲響了起來,一陣又一陣的喧囂。
莊抑非掐斷了手裡的煙,聲音清冷低沉,打斷了周圍的熱烈,“抱歉。”
女生臉色又紅又白,咬了咬唇,扭頭跑了出去。
眾人麵麵相覷,安靜了幾秒後,又重新熱鬨了起來。
旁邊的男生湊近了說道:“不是吧,校花你都拒絕,長得多漂亮啊。人家當眾跟你表白呢,你就這麼拒絕了?”
莊抑非沒作聲,他自己的一顆心都被人隨意地紮來刺去,哪有同情心去照顧彆人的心情。
男生想起了莊抑非他媽,心想有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媽媽,看女人的眼光都被提到頭頂上了,不過阿姨是真美,溫溫柔柔地笑一下都讓人看得麵紅耳赤。
莊抑非把飲料換成了酒,喝了好幾杯也沒有醉意,反而越喝越清醒。
看了眼時間,十點多了,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到家了。
莊抑非從聚會上離開,一個人沿著路邊慢慢走著,喧鬨聲漸漸隱去,四周樹影婆娑,愈發寂靜。
他的腳步驟然頓住。
一輛車停在路邊,男人從車裡出來,繞到另一邊去開車門。
她下了車,懷裡抱著一捧花,對男人擺了擺手。
不遠處的那輛車早已開走,她的身影也早已消失在路口。
莊抑非不知站了多久,才抬起腳步朝家走去。
聽到外麵有聲音,循柔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慢吞吞地走了出去,等她出來的時候,客廳已經沒人了,她想了一下,去了莊抑非的房間。
“小莊?”敲了兩下門,發現門沒關,她推開了門。
莊抑非坐在椅子上,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循柔走了過去,話音落下,她聳了聳鼻子,傾過身子,在他身上輕嗅了幾下,“有煙味,還有酒味。”
莊抑非看了眼她烏黑的發頂,鼻息間是她身上獨有的香氣,這時候才覺得酒意上頭。
循柔想起他說過有聚會的事,她直起身子,在他的肩頭輕拍了兩下,很有當母親的樣子,“時間不早了,快洗洗睡吧。”
循柔轉身往外走,沒走出兩步,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他低沉清冽的嗓音響在耳畔,“為什麼我不可以?”
炙熱的懷抱緊緊地擁住她,循柔掙了掙,溫熱的唇落在了她的耳邊,“小莊……”
循柔的話音吞沒在唇齒間,他的眼眸深邃幽深,眼睫低垂,帶著幾分意亂情迷地吻著她。
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循柔被灼熱的氣息包裹,她胡亂地抓了幾下,不知道撥到了書架上的什麼東西。
隻聽啪的一聲響,有東西掉到地上,發出了碎裂聲。
循柔推了他一把,嘴唇被他吮得紅豔豔的,她低頭看了一眼,對上了相框裡老莊那張燦爛笑臉。
“……”
循柔把滑落的肩帶拉上肩頭,遮住了豐盈白膩的春光,她指著碎裂的相框,似羞似惱地道:“你看,你爸被你氣成什麼樣了?”
都裂開了!
她瞪了他一眼,用力地掙開他,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莊抑非低頭看向相框,抿緊了唇。
或許他應該把這東西放到寺廟裡,或是其他什麼地方,總之不該放到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