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抑非坐起身,打量了一圈周圍環境,心裡快速過了遍之前的事,各種意外一股腦兒地湊了上來,把妥當的安排全部打亂。
如今再看著這座荒無人煙的小島,又覺得十分僥幸,他們被卷入大海,連個救生筏都沒有,這樣都能平安地漂到島上,怎能不算僥幸?
正在想著事情,一個溫軟的身子忽然貼近,濕漉漉的腦袋往他的肩上靠了靠,循柔仰頭看著他,柔聲道:“親愛的,我都擔心壞了。”
莊抑非低頭瞅她,本要把她推開,但抬起手,看到上麵係得歪歪扭扭的蝴蝶結,往外推的動作變成了往裡合攏,在她的肩上輕拍了兩下,姑且信了她的鬼話,“先起來。”
“哦。”循柔撐著地麵站起身,身上那條香檳色薄裙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身姿,裙擺被撕扯下一截布料,不規則的邊緣貼在了雪白的腿根。
那條被撕下來的布料正纏繞在他的掌心,莊抑非的視線定了定,移開了眼睛。
循柔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細沙,“你說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們呀?”
“會。”他回答得分外肯定,不過在此之前,要保證自己能活著等到救援。
循柔歪頭看他一眼,“你多矜貴呀,那麼多人靠著你吃飯,你出了什麼事,不知道多少人急得不行。要是這會兒是我自己漂流到荒島上,隻有等死的命,說起來,竟還是托你的福。”
“什麼都有兩麵,有人靠著我吃飯,也有人怕我搶了他們的飯。”不然那船是怎麼爆炸的,不想他回去的人多得是。
循柔湊近幾分,“所以那船突然發生爆炸是意外還是……”
莊抑非道:“不知道。”
她又問道:“那個拿刀刺我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他看了看她,眉梢微挑,“這個你應該問你自己,結下什麼仇怨了,讓彆人恨到買凶.殺人?”
雖是事出突然,但這樣的行事做法,莊抑非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迪恩,不一定是有仇怨,可能是因為有趣,也可能是想看看彆人痛苦的模樣。
“你的手疼不疼?”循柔從下麵碰了碰他的手,“老話說患難見真情,我沒想到關鍵時刻你能給我徒手擋刀,把我感動得不行,你是在暗戀我嗎?”
莊抑非平淡地睨了她一眼,翹了翹唇角,似乎是沒有辯解的必要。
循柔不以為意,跟他在島上尋找水源,到哪裡都離不開水,在這兒停留多久不確定,要做好一係列的生存準備。
這裡看著麵積不大,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走完的。沒找到水源,倒是看到了椰子樹,可以用這個補充水分。
莊抑非折了許多樹枝,他在那弄樹枝,循柔就抱著樹枝往岸邊運,兩個人弄了好半天才在岸邊擺出了三堆樹枝,又堆成了三角形的樣子,是國際通行的求救信號。
循柔不想動了,往後一仰躺在了沙灘上,瞥過頭去,看著莊抑非在忙來忙去。一下子成荒島求生了,這革命友誼再不升華一下,怎麼也說不過去。
“親愛的,我來幫你。”循柔走到她身邊,伸手去折樹枝。
天漸漸黑了,如果在天黑後,還沒等到救援,需要先搭出一個合適的庇護所。
循柔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莊抑非道:“多讀書。”
她往他背上壓了一下,“親愛的不愧是文化人,我好喜歡。”
她猛地壓上來,莊抑非被她撲得險些晃著腰,他咬著牙把她往上托了托,“你不是喜歡敗家子麼?”
循柔糾正道:“我喜歡有文化的敗家子。”
還挺有追求,莊抑非把她扯下去,看到她的小腿上剮蹭出的幾道紅痕,他抿了一下唇,“你進去坐著,看看能不能容身。”
循柔頓住動作,看著用樹枝樹葉搭出來的簡陋庇護所,彎著腰往裡鑽。
這一彎腰,本就有些短的裙子又往上滑了一截,她意識到什麼,趕緊拽著裙擺坐下,攥緊裙子朝他瞅去一眼,他倒是有風度地避開了。
循柔盤腿坐在裡麵,他拿著棕櫚葉往上搭著,她忽然覺得自己跟個土地公似的,看著他在她的土地廟上修修補補。
當天晚上這大膽狂徒鑽進了她的土地廟,要不是他捧來了椰子,她真想霸道地踢他出去。
他身上帶著打火機,點燃了火堆,火光驅散了黑暗和清冷,映在他的眉宇,化成了溫和沉靜。
在這荒島黑夜,他身上有令人渴望的炙熱溫度,火光樹影搖來晃去,兩道身影漸漸疊成了一個。循柔想著怎麼開始的呢,或許是她碰了碰他的手,也或許是他親了親她的唇。
一點火星子落在了乾柴裡,劈裡啪啦地燃起火焰,循柔雙臂攀著他的肩,指尖陷入他的脊背,纏綿的輕語被撞擊得七零八落,她貼在他耳邊喚了聲小莊。
莊抑非猛然抬頭,氣息微促,胸膛起伏,鷹隼般的眼眸深邃銳利地看著她。
循柔躺在棕櫚葉上,水眸迷離,烏發纏繞,飽滿的唇珠色澤嫣紅,兩瓣朱唇微張,像脫水的魚兒在細細地喘著氣。
他俯下身,鉗著她的下頜,語氣危險,“你剛才叫我什麼?”
循柔的指尖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劃動,軟著聲道:“叫你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