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飄對正妃的寢院布局十分了解,這完全托陳玉春的福,這位正妃可沒少皇甫政的側妃姬妾們去她那裡請安立規矩,所以這就熟門熟路了,汝飄直接來到了陳玉春的寢室前。
汝飄站在門口,敲了敲房門,聲音不大不小的道:“二皇妃殿下,二皇妃殿下,你睡著了嗎?我是汝飄啊。”
屋裡一片寂靜,沒有一點聲音。
汝飄以為陳玉春睡得死,於是再度敲門,“二皇妃殿下……,二……”
由於這次敲門用力過猛,汝飄居然將門敲開了,門與門之間出現了一道縫隙。
這事身後一陣微風拂過,汝飄身後的婢女聞到一股淡淡的臭氣,婢女以為是錯覺,然後又深吸了兩股氣,臭味越發的明顯,像是死耗子腐爛的味道。
還不等婢女反應過來,她麵前的主人汝飄已經伸手將寢室的門打開,然後提著燈籠照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全身是血的女子,女子的雙手扒在前方,指甲已經破破爛爛,十根手指全都是血,女子側著腦袋,趴在地上,乾枯的發絲遮住臉,卻遮不住她死不瞑目的凸出的雙眸,女子的身後是一條長長的血道,那隱隱約約的臭氣,正是這具屍體發出的!
在夜晚燈籠的照射之下,婢女見到此等恐怖之裝,驚嚇得大聲尖叫,“啊――――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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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後,一個平靜的下午,郭貴妃出宮,攜二皇子皇甫政一起來到陳府登門拜訪,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頂大紅色的轎子,這轎子看上去華麗至極,厚厚的轎簾掩蓋著,在溫暖的春天乘坐這轎子會顯得十分怪異,因為過於悶熱而不透氣。從二皇子府一路抬到丞相府,抬進了丞相府的紅漆大門,甚至抬到了接待客人的正廳裡。
轎子落下,不一會陳瑾儒與老夫人,長房的陳季修與郭氏前來正廳,除了郭氏的眼神閃爍不定外,其餘人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老夫人與郭貴妃的感情是很不錯的,老夫人連忙打破僵局,陪笑著臉問道:“郭貴妃,您這出宮大駕光臨我們陳府,不知是有何事?玉春沒跟著您一起來?”
一聽到陳玉春,郭貴妃就全身來氣,她冷笑道:“嗬嗬,本宮這好兒媳正在轎子裡坐著呢,她身子嬌貴,本宮動彈不得,老夫人您想見孫女,自己去請唄。”
老夫人被郭貴妃這麼陰陽怪氣的一頓說,以為是陳玉春又鬨小脾氣,引得郭貴妃與皇甫政不快了,她暗暗歎了口氣,看來今日還得她來做個和事老,把事情壓下去才可。
老夫人走到轎子前,輕聲喚道:“玉春,玉春啊,你躲在轎子裡做什麼?”老夫人說著,走到轎簾前,伸手掀開轎簾,誰知看到的卻是個雙目怒睜,渾身是血,七竅流血,全身惡臭纏身的女子!
老夫人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何曾被這麼嚇過,見到此番場景,心臟都快跳了出來了,她雙腳一軟,差點倒在地上。雖然裡麵的人死樣恐怖,但絕對是自己的寶貝孫女陳玉春沒錯!
老夫人往後退了兩三步,被身後的郭氏扶住,郭氏狐疑的問道:“母親,這是怎麼了?”
老夫人顫抖得指著轎子裡,眼睛直溜溜的盯著郭氏,恐懼的道:“玉春……玉春……”
陳季修見狀,大著膽子走了過去,再度掀開轎簾,這次轎子裡的景象被眾人全都看見了,郭氏當場昏了過去,被老夫人掐人中穴才漸漸蘇醒,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指著郭貴妃與皇甫政大罵道:“你們……你們……你們殺了我的女兒!”
郭貴妃像是聽到一天大的笑話,她冷笑道:“到底是我們殺了你女兒,還是你親手害死了她!你自己心裡清楚!”
郭貴妃隻覺得自己上輩子造了孽,才找了陳玉春這麼一個兒媳!沒頭沒腦,還自己丟儘顏麵,被全皇宮的人恥笑!寶貝兒子生辰當日受辱,都與這個陳玉春脫不了乾係,跑去找她算賬,居然發現已經慘死在寢室了,汝飄悄悄的替陳玉春驗屍,發現她死於五天前,死因因是墮胎藥量過重,流血過多而亡,可是根據皇甫政所說,他已經半年沒碰過陳玉春了,陳玉春上哪兒懷孕去?!還不是在外偷了漢子!
郭貴妃怒罵道:“瞧瞧你們陳家教的好女兒!背著丈夫偷漢子!懷上野種就墮胎?!墮得自己命都沒了,回頭怪本宮?!”
老夫人聞言,哪兒肯任由郭貴妃胡說,她大聲說道:“貴妃娘娘!就算您是貴妃也不該如此誣陷一個人!您怎麼能說玉春懷了野種?!您這……這豈不是告訴我們二皇子殿下他被戴了綠帽子?!”
“我的確被戴了綠帽子呢!”皇甫政咬牙切齒道:“我小半年沒與陳玉春同床共枕,她跟誰去懷孕?!而且這件事情你們府中的郭夫人應該是知道的吧!”
皇甫政此話一說出口,眾人齊刷刷的向郭氏看去,郭氏心虛的極了,她斷斷續續的道:“你……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郭夫人,您就算不承認我們也有證據,”此刻出麵說話的人,正是替陳玉春驗屍的汝飄,她手裡拿著一個白色帕子,將帕子打開,裡麵是些藥渣的殘留物,汝飄清楚的說道:“錦帕裡的東西是我在二皇妃寢院裡的小廚房中找到的,這是墮胎藥的藥渣,這幾個月二皇妃足不出戶,包括她身邊的比較親近的婢女也沒有出門,所以她不可能買到墮胎藥,根據二皇子府的出入記錄,在二皇妃死亡的那個白天,有陳府的人來到府中,給二皇妃送來一些補品,想必這墮胎藥就是藏在補品裡的吧。”
汝飄猜測的完全正確,可郭氏硬著頭皮否認到底,她道:“沒有!沒有這回事,我完全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你剛才也說了,玉春與她的婢女們沒有離開皇子府,我怎麼知道她想要墮胎藥?!”
皇甫政冷聲道:“我記得三月初五桃花宴會,陳玉春厚著臉皮硬要跟著來,想必就是為了向你這個母親求救的吧!”
“我……我……”此時郭氏啞口無言,實在不好再辯駁些什麼了。
老夫人見狀,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瞞著她?!老夫人氣得胸口悶疼,甩手就狠狠的給了郭氏一個耳光,“混賬東西!你現在還有所隱瞞嗎?!還不快點從實招來!”
郭氏被老夫人一個耳光就打蒙了,久久才能回神,“我……我……”郭氏想到自己可憐的女兒,頓時嚎啕大哭,“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玉春也是個可憐人,她求我幫她!她在宮廷宴會的那天晚上,她回府的馬車壞了,所以不得不徒步回去,半路上遇到酒鬼,被糟蹋了去,她本不想就此聲張,可誰知懷了孩子,她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才求我幫助,貴妃娘娘,二皇子殿下,玉春她也是受害者啊!……”
若是放在以往,陳玉春還沒鬨出那麼多事來,郭貴妃與皇甫政還能信他們兩句,現在呢,那陳玉春害得他們在皇後與太子麵前一次次的被羞辱,抬不起頭來,可陳玉春自己倒好,一死了之,把爛攤子留下,這世上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如今他們就認定了陳玉春在外有野男人了!
“她是受害者?!你說的倒好聽!這都是你的一麵之詞!”郭貴妃根本不吃這一套,“如今人都死了,死無對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不是……不是……”郭氏拚命的回想著陳玉春在桃花宴上與她說的每一個細節,忽然之間郭氏想起一個人,她眼前一亮,道:“有人可以證明,可以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郭貴妃挑眉冷笑著問道:“誰啊?”
“遠陌!遠陌可以證明!”
當陳遠陌被人從書房裡叫出來,急匆匆的趕往正廳時,他就知道,自己的計劃行通了。進入正廳後,門被外麵守著的小廝緊緊關注,偌大的正廳裡有一座大紅色轎子,郭貴妃與陳瑾儒這兩撥人,除此之外,屋裡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很明顯,他們不想讓彆人知道談話的內容。
陳遠陌故作一副茫然的樣子,走到眾人麵前,一一行禮問安,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叫我前來,所謂何事?”
陳遠陌這話剛一說出口,郭氏就跪在陳遠陌的麵前,哭聲說道:“遠陌,遠陌!救救大伯母吧!替你堂姐洗刷冤屈!”
陳遠陌還是什麼都聽不懂的架勢,他著急的扶郭氏起來,問道:“究竟出什麼事了?好歹告訴我事情經過啊。”
郭氏擦著眼淚,說道:“在……在今年的宮廷宴會結束後,回去的路上,你是不是碰到玉春了?玉春的馬車是不是壞了?”
陳遠陌對此點點頭,毫不隱瞞的道:“對啊,二皇妃的馬車是壞了,這有什麼問題嗎?我當時還把馬車借給二皇妃了呢。”
陳遠陌的這番話對郭氏來說簡直是救命的訊息,她轉頭向郭貴妃求證道:“你們聽到了吧!遠陌可以證明那晚上玉春的馬車壞了,所以後來她在回府的途中被人擄走!”
“等一下,郭夫人,事情還沒有完,我們從未否認過二皇妃的馬車壞了這一事實。”不同於郭氏的歇斯底裡,汝飄的反應十分平靜,她道:“我們還有其他的證人,”說著,汝飄朝後方喚道:“你出來吧。”
接著一個看著三十來歲的大漢從轎子後麵走出,來到眾人麵前,汝飄看向陳遠陌詢問道:“陳公子,這個人你認不認得。”
陳遠陌上下觀察了大漢一番,摸了摸下巴,不確定的道:“好像是見過,是不是那晚給二皇妃駕車的車夫啊?”
“沒錯,就是那個車夫,”汝飄對車夫道:“告訴他們,當晚事情發生的經過。”
大漢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他如實的說道:“那天晚上,馬車壞了之後我修了好久都沒修好,後來陳公子的馬車經過,看見了我們的馬車壞了,就主動提出把馬車借給我們,然後他跟自己車夫一起走了,然後……然後二皇妃殿下沒有上陳公子的那輛馬車,非要拉著她的貼身婢女走回去,我想跟著一起,一路上有個男子好歹能保護二皇妃殿下的安全,可她非但不讓奴才跟,還對我好一頓責罵,讓為把馬車修好了才能回去,我一直修到清晨天涼了,才把馬車修好的……”
大漢把話說到此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麼,那陳玉春分明是借著馬車壞了徒步回府為由,跑去跟情人幽會了,否則為什麼不乘坐陳遠陌讓出來的馬車,為什麼不讓車夫跟著,隻帶著貼身婢女大晚上的在路上走,怎麼想也不可能吧!
“事已至此,你們應該夠清楚了吧!”郭貴妃恨恨的道:“你們的好女兒,好孫女,身為相府嫡女,皇子正妃,竟然這麼不要臉,先去參加宴會,再去跟情人幽會,真是夠忙的啊!”
“什麼跟情人幽會?!”陳遠陌聽著可不樂意了,他作為陳家的一份子,自然要為陳玉春辯駁了,“那天晚上二皇妃身邊不止這車夫一人,還有一婢女呢,把那婢女找到,問清楚不就得了!”
汝飄從容不迫的道:“可是那個婢女在二皇妃死去的那個晚上就消失了。”
陳遠陌聽到此事,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二皇妃她死了?怎麼……怎麼死的?”
汝飄不介意再重新多說一遍,“我是醫館出身,又因此事不宜聲張,所以私下給二皇妃驗屍,二皇妃因墮胎時流產過多而亡,至於你說的那個小婢女,我想她在給二皇妃煎完藥後就不見了,八成是被滅了口,起原因大概是她給二皇妃和女乾夫打掩護了。”
“胡說!胡說!”郭氏此刻悔得要命,早知道她就不該早早了結紅梅的性命,如今唯一可以替女兒作證的證人也沒了!郭氏辯白道:“我……我承認!藥是我送進王府的,紅梅是我派人除掉的,可這都是為了玉春的聲譽啊,紅梅知道玉春被辱一事,我實在留不得她啊!”
汝飄道:“如今人也沒了,就任由郭夫人您隨便說了。”
這汝飄看似站在中立,替陳玉春驗屍,她說話雖然有理有據,不卑不亢,可在不經意間總是在挑撥二皇子與陳家之間的關係。
其實就這表麵證據來看,郭氏的說法也講得通,但是陳玉春已經讓郭貴妃和皇甫政厭惡至極了,所以作為驗屍者汝飄第一時間提出猜測,讓郭貴妃與皇甫政先入為主的認為,陳玉春在外有染!
陳遠陌看著汝飄,這個表麵上看起來甜美無害的女人,他們在前世可算是老熟人呢,因為汝飄是四皇子皇甫恒安插.在皇甫政身邊的人。
皇甫政作為皇位的角逐者,有一個被言官們捉住的痛腳,反對他繼承皇位,那就是他沒有子嗣!太子雖然能力不怎麼樣,但好歹有繼承人啊,可皇甫政院子裡的女人,連個蛋都沒下,這一切多虧汝飄的功勞。
汝飄這個女子精通醫學,深得皇甫政信任,而他就是讓這個自己所信任的女子斷絕後代。具體汝飄用的什麼藥陳遠陌早就忘了,他隻記得汝飄在皇甫政的藥膳裡放了一味補藥,然後又說是為防蟲蟻,在洗衣水裡加了點類似於皂角的東西,這兩樣東西混在一起,會讓男子在有性.欲的情況下,漸漸的不再產生.精.元,從而無法讓女子懷孕。
現在汝飄借陳玉春之死,挑起皇甫政的疑心,讓他與陳家決裂,從而失去丞相府的支持,這後麵應該是皇甫恒授意的吧。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整件事情背後的真正推動者,卻是陳遠陌,這個年紀不到十七歲的少年,是他買通太監,換掉了陳玉春的錦帕,是他故意找人弄壞了馬車,迫使陳玉春不得不徒步回府,是他派人,引來酒鬼把陳玉春拖進後巷,更是他找來劑量過重的墮胎藥,在送去皇子府前偷偷換掉。
在陳玉春迫害陳玉蘭的那刻起,陳遠陌就沒想著讓她活命,既然要害死她,自然要讓她最有價值的死去,所以陳玉春的墮胎而亡,打在郭貴妃與皇甫政臉上的十匹雲料的羞辱,以及今天的對峙,都是陳遠陌計劃好的,他的目的很簡單,讓陳家與二皇子之間心生間隙。
僅僅是生存間隙就好,他還真不指望皇甫政與陳瑾儒決裂,這種一勞永逸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前世那會,要不是皇甫政被流放,永世不得入京,陳瑾儒會支持皇甫政到底的,可想而知皇甫政與陳家的牽絆有多深刻。
如今事情到了這份上,怎麼看都是陳家理虧,此時一直沉默不言的陳瑾儒終於開了口,“二皇子殿下認為,將事情鬨到如此地步,對你可有好處?”
郭貴妃聞言,立刻來氣了,“陳丞相這是要推脫責任嗎?!”
“不,我並非想推脫責任,而是就事論事,”陳瑾儒十分理性的與他們分析道:“你們覺得把事情鬨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或者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那之後二皇子殿下會離皇位更近了些,還是更遠了?”
“……”皇甫政一陣沉默,想必他自己現在已經有了答案。
“二皇子殿下,玉春是我的孫女,她雖然有些刁蠻任性,但卻是個單純的人,她從小就與你有婚約,她仰慕了你十幾年,二皇子殿下人中龍鳳,想讓玉春變心怕是得找到一個比你更優秀的人,可你瞧瞧,玉春的身邊有這樣的人存在嗎?”陳瑾儒不緊不慢的道:“所以我相信我大兒媳的說詞,玉春是出了意外。”
就這樣,三兩句的情況下,皇甫政與郭貴妃的火氣立刻消停了。
陳瑾儒繼續說道:“二皇子殿下,你現在要做的,不是追究責任,一味的把事情鬨大,而是該想著如何在皇上麵前將此事順利揭過。”
郭貴妃立刻被說的動心了,她這一想覺得陳瑾儒說的沒錯,自己真不該這麼大仗勢鬨騰,把兒子推到風口浪尖上。
郭貴妃急匆匆的道:“那陳丞相的意思是……”
這裡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陳瑾儒打斷道:“還請二位來我的書房詳談,一定能想到一個折中的法子。”
於是就這樣,汝飄花費了大力氣,讓郭貴妃與皇甫政覺得陳玉春在外有染,就被陳瑾儒幾句話給消磨沒了?汝飄原本平靜的表情逐漸產生裂痕,這不是她想要的啊!
不過在陳遠陌這邊,他倒是輕易的接受了這一事實,原因很簡單,因為一切還沒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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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那天在書房裡陳瑾儒與皇甫政他們說了什麼,隻知道當天郭貴妃與皇甫政就回去了,留下那個大紅色的轎子被小廝們抬進了陳玉春的待嫁時的院子。
緊接著,丫鬟嬤嬤們在此處伺候著,然後漸漸的帝都裡就傳出了皇甫政與陳玉春大吵一架後,皇甫政用一頂大紅轎子把人送回陳府,似乎是想要和離的樣子。
接著又傳出陳玉春整日在府中以淚洗麵,誰也不見,茶不思飯不想。
又過了五日,突然傳出陳玉春流產身亡的消息,禦醫也前來看過屍首,確認無誤。
皇帝知道後龍顏大怒,立刻招皇甫政回宮,想一問究竟,卻被告知皇甫政去了丞相府去找陳玉春,卻被陳丞相趕了出來,皇甫政跪在陳府門口不走了。
皇帝這邊剛接到消息,剛走出禦書房就遇見前來找自己的郭貴妃,郭貴妃眼睛通紅,明顯得哭過了,她一見到皇帝,就跪在地上長跪不起,抱著皇帝的褲腳,哭著道:“皇上,求求您,去勸勸政兒吧,他是真的知錯了,那孩子認死理,怎麼都不相信玉春已死,陳丞相也不原諒政兒,還不讓政兒領玉春的屍首回去……”
皇帝對陳玉春的最近印象就是在年初的宮廷宴會上,陳玉春的惹的那場烏龍戲讓郭貴妃大受委屈。
皇帝見郭貴妃哭得跟淚人似的,連忙將人扶起來,問道:“這……究竟出了什麼事?朕是聽過二皇妃去世了。”
“其實……這都怪臣妾,”郭貴妃邊說著邊用帕子抹眼淚,哭著道:“因為年初宴會的事,我生了玉春的氣,對她越發的不待見,政兒是個孝順的,見我這般態度,他對玉春也就冷淡下來,可他們夫妻倆平日裡感情好得跟蜜似的,玉春哪裡受得了?這不漸漸的就跟政兒鬨起來,越吵越凶,那天我出宮去看望政兒,遇見玉春後與她吵了幾句,政兒說玉春不孝,說要和離,就用把玉春綁在轎子上送回了丞相府……,可誰知……誰知玉春昨兒個傳出來死了,流產死的,孩子都三個多月大了,怕就是年初懷上的……皇上,這說到底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害得他們夫妻倆陰陽相隔……”
皇帝一聽,倒也心酸,這事情不能說誰對誰錯,如今人死不能複生,他實在不想看自己的兒子這麼消極下去,“朕聽說政兒跪在丞相府門口了?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政兒想見玉春最後一麵,還念叨著他的皇妃,可陳丞相痛失孫女,覺得一切都怪政兒,所以說什麼和離了就不是政兒的皇妃了,不讓政兒見她……”
其實從皇甫政用轎子把陳玉春抬回陳府之時,這事就傳的滿城風雨,平日裡上早朝,皇帝就能看出皇甫政的心不在焉,沒想到事情居然發展成這樣了。
郭貴妃哭聲道:“皇上,求求您了,您去勸一下政兒吧,他再怎麼無用,也是您的兒子,他就跪在陳府門口,實在太可憐了……”
皇帝見郭貴妃哭得如此傷心,實在於心不忍,便換了套百姓服飾,與郭貴妃一起出宮找皇甫政去了。
雖說現在是春季,不想夏季那般豔陽高照,可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活生生的跪在大門口,實在支撐不了幾個時辰。
當皇帝趕到的時候,皇甫政嘴唇慘白,神情恍惚,仿佛下一刻就會倒去似的,可就當他倒下的那一刻,突然靠在了一個人的大腿上,皇甫政睜了睜眼,大吃一驚,仿佛沒料到自己的父皇會出現在這裡!
皇帝見皇甫政這副可憐樣,氣都不打一處來,上去就狠狠的扇了皇甫政一個耳光,拉著他的袖子,罵道:“混賬東西!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身為皇子!你倒好,跪在彆人家的大門前了!”
“父……父皇……”皇甫政張了張口,像是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似的,道:“您……您就彆管兒臣了。”
皇帝見狀更是火冒三丈!這還是他的那個文韜武略的二皇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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